丫鬟荷香端着冰盆进来,青釉盆里碎冰折射着冷气。
她垂着眼帘往案边挪,耳尖却死死支棱着——方才在窗下扫落叶,恰听见“洛王”二字。
“第一步,以河防修缮为名,彻查他封地内的私码头、暗栈桥。”周文斌语速渐快。
“拖延漕运文书审批,看他是强闯还是疏通——”
荷香屏住呼吸退到门边。
冰盆沿的水珠滴在青砖上。
她低着头穿过月洞门,绕过栽满芭蕉的天井。
脚步匆匆往回廊尽头走:得赶紧绕到后门报信,这里离迎宾堂远,就算出点动静也不怕。
李别驾端茶的手一顿:“第二步呢?”
“清账目。”周文斌指尖重重一点。
“往年河工粮、铁器领用远超实际需求,必是囤积军资。查封属地粮仓铁铺,一查便知。”
荷香刚拐过回廊转角,后颈劲风骤起!
她矮身旋开!
发髻散裂半缕,发间短匕乍现!
耳房外杂物堆前,三道门隔住迎宾堂——暗卫已堵死去路!
短匕划空!
直刺咽喉!
铁尺横拦!
“铛”地震开!
手腕骤痛!
反拧!
按倒!
重重砸在竹筐堆上!
“若他反扑——”周文斌眼中闪过厉色。
“便借换防河工、制造堤坝险情,引他的私兵暴露。再联合盐铁司、兵部交叉查证,证据链一锁,他便再无退路。”
荷香被死死摁住,嘴里塞了布团,只能发出呜呜声。
她瞥见暗卫腰间的虎头令牌。
突然剧烈挣扎,藏在舌下的黑丸正往齿间送。
杂物堆被撞得哗哗响,却传不到远处的迎宾堂。
“届时朝廷兵马已然就绪,只等他一动,便可即刻拿下。”
李别驾望着日影移过雕花窗棂,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