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不会是李治试探他是否私藏兵库的由头?
“陛下挂念,臣惶恐。”
李恪语气平稳,吩咐道:“张全,去将本王前些日子新得的那份图谱取来。”
张全捧来锦盒打开。
里面并非陌刀图谱,而是一卷绘制精良的图纸——改良的马槊结构图!
槊锋更长更锐,槊杆采用新胶合工艺,标注了配重和重心调整点。
还注明可加装马镫辅助骑兵冲刺发力。
李恪亲自奉上锦盒:“此乃臣近来研习古法,结合安西健儿所需,改良的马槊图谱。比之旧槊,更利破甲,更易操控。或比武库中古旧图谱,更能为陛下分忧。”
他语气诚恳:“至于矿下所得图谱,画工粗糙,形制古拙,恐不合今用。且被泥水浸染,模糊难辨,臣已命人重绘清晰,不日连同此改良马槊图一并呈送陛下。公公辛苦,不妨先带此图回京。”
内侍笑容僵了下,飞快扫了一眼锦盒里的马槊图。
图纸精美,标注清晰,确实是好东西。
吴王的话滴水不漏,又主动献上更“实用”的图谱,态度恭敬,挑不出错。
“……殿下忠心体国,思虑周全,奴婢佩服。”
内侍接过锦盒:“奴婢定将此物及殿下心意,禀报陛下。”
看着内侍离开,李恪紧绷的后背才放松。
李治的疑心,暂时用改良马槊挡过去了。
但危机远未解除。
密室烛火通明。
真正的陌刀图谱铺在案上。
李恪指着图谱上复杂的长柄结构,对安西匠作大监说:“按图索骥,最难是这刀柄。长柄重刃,劈砍反震力大,寻常木柄易裂,士卒虎口难承受。”
他拿起桌上一块深褐色、富有弹性的胶脂块:“用此物!外层覆浸油藤条或坚韧皮革防滑,内里硬木为骨,中间夹足够厚度的胶脂!它能吸掉大半震力!”
他用力将胶脂块砸在桌面,胶脂块剧烈变形后迅速回弹,发出闷响,桌面微震。
“力道被它‘吃’掉了!”
匠作大监眼睛发亮,拿起胶脂块捏揉,感受那韧性和弹性:“妙!殿下!有这胶脂吸震,配上精妙配重…这陌刀,真能成!”
“秘密试制!”
李恪手指敲在图谱上:“在匠营最深处,划单独工区,匠人严格筛选,用我们自己的铁矿和胶脂料!先造十柄!我要看到实物威力!”
“遵命!”
匠作大监声音激动。
就在这时——
“报——!!!”
一声惊恐的嘶喊撕裂了都护府的宁静!
一个浑身沾满灰白盐渍、脸上带血痕的驿卒,撞开书房门,扑倒在地,声音劈叉:
“殿…殿下!不好了!吐蕃骑兵!他们越界了!突袭了我们往沙州运盐的驼队!在星星峡西口!盐…盐全被抢了!护卫的弟兄们…全没了!一个都没回来!”
“什么?!”
李恪猛地站起,案上茶杯哐当摔碎。
他脸色铁青。
盐!安西的命脉!
星星峡,通往河西走廊的咽喉!
吐蕃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