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抬脚踹在旁边木桩上,闷响震得木屑掉下来:"这帮混帐!敢来阴的?
李恪眉头拧成疙瘩。
泉盖苏文手里有火油,他早知晓。
可搭上倭国商人这条线,事情就不简单了。
长孙冲走过来,身上还沾着修闸门的泥,甲片上都挂着青笞。
长孙冲应声去了。
后面的话没说,程咬金脸唰地白了。
粮草要是被烧,前线十万大军就得断炊。
这时杜明月走过来,浑身湿冷,手里攥着半截断绳,头发往下滴水。
杜明月没回头,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木板,上面刻着几道深浅不一的槽:"这板上的刻度,映射星星离水面的高度。比如北极星,夜里在船尾看,落在第三道槽时,就到了老铁山附近。
李恪心里赞一声。
这法子看着原始,可在眼下,绝对是顶用的导航手段。
程咬金凑过去瞅网笼里的小鱼,尾巴一甩就冒点蓝幽幽的光,顿时乐了:"这鱼稀罕!比灯笼还亮堂!
长孙冲这时拿着军报回来,正好听见计划,忍不住道:"殿下,夜里行船风险大,要不要让水兵多带点…晕船药?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老水兵都点头。
常年跑船的都知道,酸姜能压恶心,比苦涩的汤药好用多了。
当天下午,港里就忙活起来。
旧木船上堆满捆好的柴草,看着跟运粮草似的。
新造的水泥船则在船坞里悄悄准备,桅杆上的帆换成深色,船板缝隙用桐油反复抹过,确保行船时少出声。
入夜后,风停了。
天上挂着半轮月亮,星星亮得扎眼。
杜明月站在先锋船船头,举着牵星板,眼睛盯着天上的北极星。
掌舵的水兵赶紧照做。
船身轻微一拐,避开水下一块只露个尖的礁石。
杜明月没说话,又看了眼船舷的网笼。
光鱼群正慢悠悠往前游,蓝光在水里拖出长长的线。
李恪站在另一艘船上,扶着船舷看夜景。
两岸黑黢黢的山影往后退,只有偶尔传来几声夜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