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闻不到了。
窗外有水声滴滴答答,若有若无的响着,太阳挂在天上,雪化成朦胧一片雾气。
出了医院,医生的话仍旧响在耳边,陈运站在那片雾中恍惚许久,看桥下冰面结出花儿。
好像有人在问:“会好吗?”
彼时,陈运抓着这个悬在桥下、挂在自己手上的女孩子说:
“会好的。”
“都会的,我保证。”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远,桥下不再有献血车,她也没有力气再去为自己乏善可陈的人生多提供一些价值——
去再帮什么人一把,去救什么人一命。
那些所谓的价值,所有期待的、盼望的、梦中的,也不过桥上桥下一曲流水一层冰。
“神经损伤是不可逆的,没有人告诉过你吗?”
没有啊,可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这个病吧,它其实治愈性比较低,最好做好终身服药的打算。毕竟精神方面这个……人生,总是不一定的,明白吗?”
人生吗,人生啊……
“你恨过你那个妈吗?”
恨是什么?
“你觉得合适吗?”
我想过不合适,可我以为总有合适的那一天。
只要我够努力,有一个好学历,有一份好工作,有一个能让我配得上她的结果。
夜深了,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微微勾起唇角,像是做了一场好梦。
第120章最乖了,陈运。
这场梦持续了很久。
并且时间跨度极其离谱,从三岁到二十三岁。中途她好像醒来过一次,不过睁眼是蛸亭老屋。
是什么时候的蛸亭呢?
七年前的蛸亭。
大夏天,知了在耳朵边叫得要死要活,屋外奶奶喊她出来吃西瓜。
她说我不吃我困得很再睡一会儿。
然后眼睛一闭一睁,这回是迟柏意查房,来到了癌症晚期的她病床边。
表情格外肃穆,双手交叉问她:
“你知道自己什么癌吗?”
什么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