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柏意也不知道这是图什么。
迟柏意在换药室门口打了几个圈,还是没敢推门往里进。
等又等得心烦意乱,索性转身回办公室。
然后就让隔壁床的家属逮个正着——
没办法,都知道这床人是出了名的难缠(从去年春天缠到今年夏天),再加上前两天术后问题,其他几同事这两天正纷纷找理由能让自己多忙就多忙,办公室能少坐就少坐。
只有她,陈运跟人同病房,值班又当头一棒,一棒敲到现在,想躲都躲不开。
“迟大夫您给看看,这还在流血啊,根本就没止住。”
迟柏意捧着那一堆带血的棉花球,被对方面色沉重望着,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只好说:
“是这样,上次出血是意外,而且出血点是在创口附近,并不是……”
家属是个很容易激动起来的人:
“是,是,这我都知道。问题是这还在流血啊,流着呢!今天吃完饭擦了一下就有血。”
迟柏意也不想跟人说什么“换药的时候没流啊”这种话,就尽量委婉地道:
“是,我知道,但毕竟是手术。手术是会动刀的,动刀之后就会有伤口,这个您也明白……”
“那不是那种烤肉刀吗?”
“对,不,不是烤肉刀。但也是有创口,有创口它就会有渗出,少量出血这都正常。”毕竟人还活着而且在喘气。
“那这咋办?”对方胳膊一抱。
凉拌!
迟柏意很想也把胳膊一抱,但手里还有一堆棉花球:
“填充物是保证鼻中隔支撑和止血,这个出血不是因为填充物取出来才导致的……别运动,卧床休息。保持清洁干燥,想清理分泌物用棉签,不要用棉球,因为……”
口干舌燥说完,也不知道对方听懂多少,反正人是满脸狐疑的走了,嘴里还是嘟囔着:
“出血了也不管管……”
“……那这咋办,你说这咋办,啊?”
陈运捂着额头坐床沿实在听不下去了,道:
“少擦。”
隔壁床尾俩人齐刷刷转过来看着她,其中一个很能念叨的说:
“那不擦不就堵上了吗?堵上了那不是通不了气……”
“堵着。”
……
“堵两天完事,你可以用嘴出气。”
“出血……”
“我也出血。”陈运抬眼看过去,道:“我还没开刀。”
安静了。
陈运拎着东西起身:
“让让,堵路了。”
对方愣愣地将陪护床挪走,给她让出一条道。
跟着护士一路过去,绕完半个圈,所谓的vip病房门都不用推,一抬手就开。
陈运对着这扇门思考两秒钟,抬脚进去,心里想:这门挺好,高科技,发脾气都没法摔。
至于内部有点像在周大夫那边睡过的那间,墙壁是很干净的乳白色,床头柜也没有司空见惯的那么蓝,还附带一个很小的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