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份名单。
照片是远距离偷拍的,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进出一家挂着生物科技公司招牌的建筑。
而那份名单上,只有三个名字。
“这三个人,是私家侦探。”刘浩在一旁解释,“我父亲发现有一笔巨额资金,从集团的海外账户被挪用。他不敢动用公司的人,就私下里雇了他们去查资金的流向。”
“然后呢?”
“第一个人,李伟,查到那笔钱流入了几个皮包公司的账户后,出了车祸,当场死亡。警方鉴定,疲劳驾驶。”
“第二个人,张超,顺着线索继续查,发现那些皮包公司都指向一个海外的基金会。三天后,他登山时失足,坠崖。”
“第三个人,王海。他拿到了最高的佣金,也最谨慎。他只查了不到一个星期,就主动退出了。他说这水太深,他不敢碰。然后,他带着家人连夜移民,从此人间蒸发。这是他退出前,传回来的最后一份资料。”
刘浩指了指苏俊手里的照片。
苏俊的指尖,在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上轻轻划过。
普罗米修斯实验室。
他脑中闪过这个名字。苏天昊,果然和他们搅在了一起。
“这些资料,被封锁了?”苏俊问。
“是。我父亲察觉到了危险,他销毁了所有电子备份,只留下了这份纸质的。他不敢再查下去,他想用这种方式,让对方以为刘家什么都不知道,就此收手。”刘浩的言辞中透着苦涩,“现在看来,他太天真了。”
“这不是天真,是愚蠢。”苏俊将文档放回公文包,“对方不是要钱。用你的家族做资金信道,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当这条信道有可能暴露的时候,他们就会处理掉所有可能泄密的环节。”
他看向刘浩。
“那三个侦探,不是警告。是清理。”
“你的父亲,你的家族,从一开始就不是合作者,也不是目标。”
“你们是‘手套’。用脏了,随时可以扔掉的那种。”
每一个字,都象是一把冰冷的凿子,将刘浩最后的幻想,敲得粉碎。
他以为刘家是被人算计的受害者,可在对方的棋盘上,刘家甚至连做受害者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一个用过即弃的工具。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屈辱感,比直接的仇恨更让人窒息。
苏俊拉上公文包的拉链,将其中一个独立的文档夹抽了出来,拿在手里。
“苏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刘浩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我之前说过了。”苏俊站起身,准备离开。
“查家贼,查实验室。可是我们惹不起他们!”刘浩几乎是吼了出来。
“惹不起,也得惹。”
苏俊走到便利店门口,推开了门。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给你一个忠告。你父亲想用‘退缩’来保全家族,结果换来了致命的毒药。对付狼,你不能表现得象一只羊。”
说完,他走进了夜色里。
刘浩独自站在原地,便利店明亮的灯光,照得他脸色惨白。
他看着苏俊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那个装着家族“催命符”的公文包。
一种冰冷的火焰,从他的骨髓深处,慢慢地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