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受了伤,挂着点滴缠着纱布放在旁边。
左手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应该是不熟练,但修长指骨,很慢,很稳。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稳重自持,半点儿都不像手掌被贯穿受了重伤的人。
“什么事?”
瞿衍之看着报表没有抬头。
半晌没听到回音,抬眼才发现是沈桥正站在对面拐弯处的墙面前。
瞿衍之眸底有暗光的拂过。
沈桥绕过床尾走过去,低头看着他搭在软枕上满目疮痍的右手,喉咙滚了滚,最终却只挤出一句,“听小杰说,你进了重症监护室。。。。。。”
瞿衍之眸光随着他落在缠满纱布的手背上,道:“只是看着比较严重,做完手术就出来了。”
沈桥知道他在宽慰自己,站在那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醒来后也查过一些资料,知道不会像瞿衍之说的这么轻松,沉默片刻,缓声道:“医生怎么说,会留下后遗症吗?”
瞿衍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他,道:“如果有,你会回来陪在我身边吗?”
沈桥抬头瞥了他一眼。
瞿衍之唇角微微勾起,笑道:“我现在倒希望真能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沈桥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皱眉道:“别瞎说。”
瞿衍之笑笑,声音稳沉轻缓道:“手术很成功,没有伤到骨头,伤口里的玻璃渣也都挑干净了,等时间慢慢修养恢复就好。”
沈桥望着他,持疑不定。
瞿衍之知道他不信,垂眸瞥了眼手背伤处,缓缓继续道:“只是伤到了肌腱跟手部神经,手指可能不太灵活,后面要做康复训练。”
沈桥拧眉,漆长睫毛垂掩下来遮住眸底的情绪,眼前仿佛隔了层朦朦胧胧的灰色雾气。
他怔怔望着瞿衍之受伤的手背,突然觉得说什么都很苍白。
手腕上沈榭当初割下的那道伤似乎在隐隐作痛,他一直不信有什么感同身受,可现在他却似乎真的感到了尖锐刺骨的遽痛。
皱了皱眉,沈桥持疑道:“真的没伤到骨头吗?瞿衍之。”
半指宽的玻璃残刃刺透手背,那一瞬间,他听到了清晰的细骨碎裂声。
而且手背骨头那么密,怎么可能没有伤到。。。。。。
瞿衍之越是轻描淡写,沈桥心底的愧疚感就越重。
他手腕受过伤,知道手指不便的难受跟做复建的痛苦,无论恢复如何,最后牵扯到筋脉时候都会有些滞涩感。
更何况,手背被贯透捅了个窟窿。
割裂或者伤到的神经血管跟掌骨会更多,无论恢复如何,他欠瞿衍之的算是还不清了。
“没事,不用担心。”
见他面色凝重,瞿衍之道:“帮你挡是我自己愿意的,就算真恢复不了,跟你也没关系。”
他笑了笑,语气里带着轻松笑意,“怕你多想所以忽略了些,但确实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医生说基本上都会恢复如初,只是需要时间。”
见沈桥还是闷闷不乐,瞿衍之岔开话题,道:“帮我倒杯水吧,有点渴。”
沈桥默不作声走过去,拿起茶桌上的水杯,站热水器前接了半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