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北冥渊殿后。
他站在结界边缘,闭眼一瞬,神识扫过三人灵台。逸风心火未熄,神识如沸水翻腾;墨羽虽冷静,但神识紧绷如弓弦,稍有外力便会断裂。他们不再同步,灵力波动错位,战阵共鸣早已荡然无存。
信任的根,松了。
他没说话,只将左手探入内衫,指尖触到那枚玉佩。冰冷,光滑,边缘有一道细微的裂痕——那是多年前她亲手刻下的音律符文,据说是她家族独有的传信之法。
他轻轻按了一瞬。
玉佩微光一闪,竟与窄门前的幽蓝光芒同频闪烁一次,随即归于沉寂。
他收回手,迈步穿过结界。
窄门比想象中窄,仅容一人侧身而过。门框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颜色发黑,像是积了百年。逸风已踏入其中,身影被幽光吞没。墨羽站在门前,回头看了北冥渊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头钻了进去。
北冥渊最后一个进入。
门内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石道,两侧石壁上嵌着发光晶石,幽蓝如磷火。地面湿滑,布满细密裂纹,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他走在最后,能清晰听见前方两人脚步的节奏——逸风快而乱,墨羽稳而缓,再没有昔日并肩作战时的默契步调。
走到第三十步时,北冥渊忽然停住。
他低头,看见自己左掌的血正顺着剑柄流下,在剑脊上划出一道细线。破渊令剑本是寒铁所铸,遇血则鸣,可此刻却毫无反应,仿佛被什么力量压制了。
他抬头。
前方,逸风与墨羽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
石道尽头传来低语,听不清内容,却带着某种韵律,像是有人在吟唱古老的咒文。那声音不从耳入,而是直接在颅内响起,带着轻微的震颤。
北冥渊握紧剑柄,继续前行。
转过弯,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立着一座青铜祭坛,坛上悬浮着一枚残破的令牌,表面刻着半道符文,与破渊令剑上的纹路极为相似。逸风站在祭坛前,右手抬起,似想触碰。
“别碰!”北冥渊厉声。
逸风手指一顿,却未收回。
“为什么?”他回头,眼神复杂,“你怕我抢了你的机缘?还是怕我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北冥渊没答。
他盯着那令牌,忽然察觉不对——祭坛四周本该有四根石柱,可现在只有三根。第四根的位置空着,地面却留有柱基的痕迹,边缘符文残缺,像是被人硬生生拔走。
他神识一扫,发现逸风与墨羽的影子投在墙上,分明是两道。可他自己影子旁边,却多出一道模糊轮廓,微微偏移,像是被什么力量扭曲了光影。
他不动声色,将剑横在身前。
就在这时,墨羽忽然开口:“这令牌……不是北冥家的制式。”
逸风冷笑:“哦?那你说,是谁的?”
墨羽盯着那半道符文,声音低沉:“我曾在一本禁书记载里见过——这是‘锁渊令’,传说中镇压上古心魔的三枚信物之一。而完整的锁渊令,需要三滴‘断情之血’才能激活。”
北冥渊瞳孔微缩。
断情之血——不是斩断亲情、友情,而是彻底割舍爱恋之人,不留一丝执念。
他指尖无意识抚过内衫中的玉佩。
逸风却已大笑出声:“哈哈哈!北冥渊,你听见了吗?要激活这东西,得先把你心里那根刺拔了!你行吗?你连她送的玉佩都舍不得扔!”
北冥渊没动。
可他掌心的血,忽然滴落。
血珠落在石面,未散,反而沿着地面裂纹缓缓爬行,直奔祭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