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自己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沈姝咬着牙,强撑着镇定,抬手探了探湛陵的脉。
她这点浅薄的医术,放在平时只能给人看看风寒,换个药草都得翻书。
可就算再不精通,这脉象她也听得出来。
冰冷、微弱、虚浮。
几乎是病危中的脉象,就剩下一口气吊着,随时可能咽气那种。
沈姝指尖僵住,整个人也有点傻了。
前两天在她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她的那个疯子,这会儿真的快死了?
她低头看了眼湛陵惨白的脸,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门外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压抑着,哽咽着,像是怎么忍也忍不住。
沈姝听得耳朵都发麻,扫了一眼窗外。
大夫人哭得快断了气,声音哑到发抖,红着眼眶,正被身边的嬷嬷死死拉着,劝着别进去。
“夫人,您身子弱,进去沾染了怎么办!”
大夫人根本听不进去,拼命往里冲,腿都站不稳了,还是挣扎着想看儿子最后一眼。
屋里,除了沈姝,就剩下几个小厮跟丫鬟守着。
他们脸上都戴着厚厚的面罩,眉眼里满是惶恐,巴不得离病床越远越好。
反倒是沈姝,面上干干净净,连遮挡都没有。
一来,她不觉得那层薄得能吹透的面罩有半点用处。
二来……
想感染自己早就感染了。
想想前几天那疯子怎么折腾她的,她现在要真有事,估计早就躺床上了。
所以,沈姝反倒带着点肆无忌惮,站得离湛陵近近的也不担心。
沈姝现在也没法子。
解毒丸?
她自己都没有。
湛丞那家伙把自己折腾得半死,明明手里有方子、有解药,偏偏一粒都没给她。
沈姝想起湛丞那副看着她时,带着点占有欲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寒意。
每次她觉得他是喜欢自己的时候,这人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别想多。
沈姝盯着床上气息微弱的湛陵,眼底的冷静渐渐被一股无力感吞没。
她觉得自己,真是废物透顶。
湛陵病成这样,她摸不出头绪,束手无策。
湛丞那疯子,手握解药,却一粒不肯分给她,她说不出拒绝,也没本事争取。
眼下这场瘟疫越演越烈,侯府严防死守,外头刀剑林立,想走?
她连个门槛都摸不到。
甚至连自己,都没能力保全。
沈姝手指微微发抖,指腹冰凉,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心里冷得像被水浇透了一般。
救不了人,护不住自己,更别谈逃出去。
一想到这,她连呼吸都压得难受,胸口沉得厉害,仿佛一瞬间,连站着的力气都快没了。
沈姝深吸了口气,强撑着压下那点慌乱,转身去了大夫人那。
院子里哭声没断,大夫人哭得整个人都快站不稳,声音哑到发抖,嬷嬷和丫鬟们围着劝,可压根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