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句调侃的俏皮话。
“有啊。”
许易水也随口玩笑道:“挖眼、削耳、砍手、断足还有灌哑药。”
“身体发肤受之于母。”
“除了生死,大约就是这些**上的实打实的痛苦折磨,更震慑人心了。”
“但如果这样的话,活下来的罪奴,就不足两成了。”
苏拂苓似乎认真思考了一番许易水的话的可行性。
如果说填户是能有一半的罪奴活下来,活下来的一半里面有六成过得很痛苦,四成接受现实,整个制度具有稳定边境和穷苦地区民心的作用,极少数有翻案和脱罪籍的机会。
那么许易水说的这些,已经是刑部审讯重刑犯的手段了,如果真的用做刑罚制度,那么光熬不过行刑的人,就得死两成。
剩下的八成人,熬过了当时的刑罚,在后续伤口的恢复期,起码还得死掉六成以上。
最后活下来的人,就算脱了罪籍翻了案,残疾也会伴随着终身。
见苏拂苓真的在考虑,许易水顿住了:“我开玩笑的。”
“闲谈而已。”
苏拂苓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但确实,越是赤裸的鲜血淋漓,越是最好的震慑。”
“律法仁慈,就是对所有普通百姓的残忍。”
这是苏拂苓上辈子的切身体会。
“罪奴填户制……真的废止不了么……”
苏拂苓的脑海里浮现出在桃花马场的岳岚月,浮现出上一辈子刚恢复记忆的自己。
“如果退而求其次呢?”
许易水明白苏拂苓为什么想完全废除,但有的事情不是得循序渐进么:“先修改呢?”
“补充一些律法条款,让罪奴过得……能保证生命?”
苏拂苓摇了摇头:
“作为罪奴的时候,我无比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得不到任何保障。”
“可等我细细去想,才发现,没有办法给保障。”
“刑罚的本质,其实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如果罪奴有了保障,生命的保障、人身安全的保障又或者其他,那么罪奴填户制的威慑力就会大大降低。”
“光是背井离乡嫁人,给人生孩子,是不够的。”
“要孤身背井离乡,去给一个极有可能品行低劣,会打骂你甚至杀害你的可能很丑可能很老的人生孩子,过上猪狗一般生不如死的生活,才足够让人害怕。”
“觉得害怕吗?觉得恶心吗?那就对了。”
“那就不要犯罪。”
许易水听明白了:“用少数人的痛和苦难,去震慑以及约束更多数的人。”
“没错。”
苏拂苓点了点头:“律法的尊严不在纸面规则,而在于执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