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之上,两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如蜥蜴一般趴伏着,警惕着下方的一举一动。
宫女和仆役们将小厨房里头过了新鲜劲儿的菜搬出,又添补上其他的菜,进进出出,带着股人气儿和热闹,还有两只肥硕的活鸡在竹篓里咕噜噜地哀鸣着,似乎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送菜的人也不是第一次见许易水,不过她出现在厨房里时都是在做菜,俨然是这儿的管事儿厨娘。
小厨房不大,再精细的活儿,也只有一阵儿,很快的,就安静了下来。
“哎。”
右边的暗卫挠了挠头,伸着胳膊肘撞左边的人:“刚才进来三个搬菜框的,又进来四个搬水果框的,还有一个左手拎着冬瓜右手拎着南瓜,出去了两个搬肉的。”
“这就是……6个人。”
“出去7个人,是不是多了一个人?”
“没有吧。”
左边儿的暗卫枕着脑袋:“这天儿真冷。”
“好些”
你多半都数错了。”
“就你那破算数……”
右侧的暗卫探了探头,看向了开了条小缝的窗边,蓝色的冬袄露出了一点,那人似乎就坐在灶台边。
于是松了口气。
也对,她一直以来算术都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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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滚轮碾压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自由的声音。
不敢太响亮太大声,怕惊动了丝毫,便会彻底失去自由。
“停——”
侍卫英气的声音传来。
许易水坐在马车里,紧紧攥着右手掌心的项链,心嘭嘭直跳。
听动静,外头立春已经将内务司的令牌递给了侍卫。
“干什么去?”
侍卫将令牌正反都检查了一下,拇指摩挲过令牌上的字,确定有宫里的私密标记。
立春答道:“出去采买。”
这个时辰的马车,也基本都是出宫采买或者将采买好的东西送进宫。
“车里有人吗?”扫了一眼出自内务司规制的马车,侍卫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有的。”
立春刚点了点头,另一个侍卫就要掀开车帘查看。
只是车里的另一只手,快她一步,将车帘拉住了。
妨碍检查?
眉心一拧,侍卫右手的刀鞘一松,抽刀三寸,但下一瞬,车里就伸出来了一只手。
那并不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反而和她们这些武将的手类似,宽大、有力又带着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