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死白头!!”她声音尖利,如同夜枭啼哭,“这么大的路都能撞到人!不是眼瞎是什么?!你那对招子要是不中用,趁早挖出来捐了!省得留着也是摆设!这种瞎子废物也配活在这个世上?!死娘子养的贱种!跟你旁边这个死蓝毛一样!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都该下地狱!!”
“死娘子玩意”这几个充满地域性侮辱的方言词汇,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湛池轩的耳膜,刺穿了他的心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湛池轩脸上那点残留的、用来表演的“痛苦”和“虚弱”,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湖面,骤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山崩地裂般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
他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如闪电!
那双平日里总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温润黑眸,此刻如同暴风雨前最漆黑的深渊,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阴鸷和杀意!
周身散发出的恐怖戾气,让周围靠得近的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口出恶言的老太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渣和血腥味:
“你、他、妈、的……有种敢不敢……再说一遍?!”
那声音低沉得可怕,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冰冷的杀气如有实质,瞬间锁定了那个还在叫嚣的老太婆!
老太婆被他这如同凶神恶煞般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她惊惶地连退两步,干瘪的喉咙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嘴唇哆嗦着,剩下那些更恶毒的咒骂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不敢再往外蹦!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终于清晰地映出了恐惧!
“三哥……呜呜……三哥……”
就在这时,徐璟霜那带着巨大恐惧和哭腔的、如同受惊小兽般的呜咽声响起。他被湛池轩那从未见过的、仿佛要毁灭一切的恐怖样子彻底吓坏了!
小脸上泪水涟涟,他迈着发软的小腿,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死死抱住湛池轩的一条胳膊,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哀求:“小璟……回家……怕……呜呜呜……三哥怕……”
弟弟的哭声和颤抖,像一盆冰水混合着烈火,浇在湛池轩狂暴的心头。
他低头看着徐璟霜那张被泪水彻底打湿、写满惊惧的小脸,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疼得几乎窒息!滔天的怒火瞬间被巨大的心疼和自责取代!
“小璟不怕!三哥在!三哥在!”他声音嘶哑,几乎是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戾气,急忙弯下腰,用那只没被抱着的手臂,无比轻柔又笨拙地去抹徐璟霜脸上滚烫的泪水,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对不起,吓到你了……是三哥不好……不怕不怕,坏人已经被赶跑了……”
他小心翼翼地想把徐璟霜搂进怀里安抚,但小家伙似乎还没从惊吓中完全回神,只是紧紧抓着他的袖子,把脸埋在他胳膊上,小声地抽泣着,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就在这混乱、愤怒与心疼交织的时刻——
“让一让!警察!”
几声威严的喝令传来。人群迅速分开一条通道,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神情严肃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警官目光锐利地扫过现场——坐在地上抱着胳膊哭的徐璟霜,湛池轩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掐痕和鞋面的污秽,以及那对被群众拦下、脸色煞白的祖孙。
“我们接到群众报案,说这里有人寻衅滋事,涉嫌故意伤人和侮辱他人,”警官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对祖孙身上,语气不容置疑,“请你们二位,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调查!”
“警……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啊!”老太婆一看警察真来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她慌忙辩解,一边使劲拽起还在发懵的小胖子就想往人群外面钻,“我们没……没……”
“拦住他们!”围观群众早就憋着一股气,立刻有人眼疾手快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老太婆眼见逃跑无望,情急之下,又想使出她最后的“绝招”——噗通一声就想往地上坐,故技重施撒泼打滚!
然而,这次她失算了!
她身体刚往下蹲到一半,胳膊就被旁边一位身材高大的警察稳稳地、不容抗拒地架住了!那警察眉头紧锁,声音带着执法者的威严:
“老人家!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你拒不配合,甚至妨碍公务,那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对你进行逮捕了!”
冰冷的“逮捕”二字,如同最后的宣判,彻底击垮了老太婆的心理防线。
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像只斗败的瘟鸡,彻底蔫了下去,被警察架着胳膊往外带。
而她那个“宝贝”孙子,一看奶奶被抓,非但没有丝毫担心,反而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他猛地挣脱旁边警察的手(警察也没太用力抓小孩),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老太婆身边,抡起小拳头就哐哐往他奶奶身上捶!一边捶一边哭嚎尖叫,声音里充满了迁怒和怨恨:
“都怪你!老不死的!都怪你!!让你骂人!让你惹事!!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