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祁家,气氛也是既庄重又透着点难以言喻的紧张期待。
祁北屿坐在自己房间里,身上穿着特意挑选的、显得他格外精神帅气的衣服,小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他一会儿站起来走到窗边张望,一会儿又坐回沙发,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抱枕的流苏。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感觉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冷静!祁北屿!冷静!”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就是提个亲吗?有什么好激动的!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w?′)
然而下一秒,外面隐约传来喧闹声和人声,他“噌”地一下又弹了起来扑到窗边。
“来了来了!卿卿来了!”他眼睛瞬间亮了,扒着窗户,看到那绵长的队伍出现在视野尽头,最前面那个抱着小熊的挺拔身影,不是他的卿卿是谁!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
祁家大门敞开,祁老爷子、祁父以及一众重要的亲戚长辈,都端坐在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客厅里。
祁父还把祁母的牌位请出来,放在了代表母亲的那个位置,大家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合理,纷纷都表示尊敬。
外面围观的人群被保镖礼貌地拦在了警戒线外,但无数双眼睛和镜头都聚焦在门口。
鹿卿抱着小熊,步履从容地走进祁家大门。他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客厅角落里,那个激动探出一个小脑袋,然后走出来的人。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鹿卿和他身后那壮观无比的彩礼队伍上,猜测着祁北屿会如何反应时——
只见那个平日里气场两米八、令人闻风丧胆的祁阎王,猛地抬起手,用袖子狠狠抹了一下眼睛,然后迅速转过身去,只留给众人一个微微颤抖的背影。
他哭了。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极力压抑的、无声的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像只受了天大委屈又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猫咪。
客厅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祁父祁老爷子交换了一个心疼又了然的眼神。
祁老爷子捋着不存在的胡子,轻轻叹了口气。
鹿卿的心瞬间酸涩,指甲都潜入掌心。
他强忍着立刻冲过去把人抱进怀里的冲动,按照礼数,先走到祁老爷子等人面前,微微躬身。
跟着鹿卿进来的,是一位口才极好、笑容满面的专业媒人(兼公关高手)。
他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又不失喜庆地开始致辞,而且当他看到那个牌位时,没有觉得任何不对,立马调整了声音:
“尊敬的祁老爷子、祁先生、祁夫人,诸位亲友长辈在上!今日良辰吉日,天赐良缘!我谨代表鹿卿先生,怀揣着万分诚挚与敬重之心,特来贵府,为鹿卿先生向祁家公子祁北屿提亲!”
媒人口若悬河,将鹿卿的诚意、两人相知相守的不易、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许说得天花乱坠,情真意切。
什么“天作之合”、“珠联璧合”、“永结同心”的词儿不要钱似的往外蹦,听得在场长辈们频频点头,面露笑意。
鹿卿的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角落那个微微发抖的背影。
他表面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听着媒人滔滔不绝,心里却早已飞到了祁北屿身边。
小屿的每一丝细微的颤抖,都像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宝贝怎么哭成这样了?
好不容易,媒人洋洋洒洒的提亲词终于到了尾声,最后总结道:“……故此,鹿卿先生备下薄礼,聊表心意,恳请祁家应允这门天赐良缘!”他一挥手,示意抬箱子的队伍有序进入院子。
院子很快被红彤彤的彩礼箱子堆满了,场面极其壮观。
媒人功成身退。
祁父代表祁家,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正要开口应允,却见鹿卿已经等不及了。
“爸,爷爷,妈,我先去看看小屿。”鹿卿语速飞快地说完,甚至没等长辈们点头,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祁北屿身边。
他一把揽住那个还在微微抽泣的肩膀,半抱半扶地,几乎是把人“架”着,迅速闪进了旁边一间无人的书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所有好奇探究的目光。
祁父和祁老爷子无奈地对视一笑,摇摇头,招呼着大家:“来来来,大家先入席,厨房准备了点心茶水,我们先吃着等孩子们。”
书房里。
隔绝了外面的喧嚣,祁北屿压抑的哭声终于释放了出来。
他扑在鹿卿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糊了鹿卿昂贵的西装前襟一大片。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鹿卿塞给他的纸巾,擦一下,擤一下,小脸哭得通红,眼睛肿得像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