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索朗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我,喀索朗,以长生天和我的刀起誓,可以让陆家的孩子在草原上拥有自己的牧场、自己的勇士、自己的势力!成为受人敬仰的那颜(贵族)!陆家的血脉,将在草原生根发芽,远比你们在中原那点小打小闹要强得多!”
这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诱!用陆家未来在草原的荣华富贵,换取制盐秘法。
陆老爷子的心脏猛地一缩,
面上却竭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喀索朗头领,你的好意,老朽心领了。只是”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摊开布满老茧的手,“你太高看我们陆家了。这‘雪花盐’的制作过程,我们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
喀索朗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冰封的湖面。
陆老爷子仿佛没看见那骤降的温度,急忙补充道:“但老朽可以发誓,我们绝无欺瞒!我们只知道,这盐,确确实实是‘晒’出来的!就是用那海边的卤水,灌进盐田,日头暴晒,风吹雨打,最后那盐粒就像雪花一样自己凝结出来了!除此之外,我们这些粗人,实在不懂什么精细的工艺!”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带着底层盐民特有的朴实和一丝对自然伟力的敬畏。
然而,喀索朗听完,嘴角却勾起一抹极其冷酷、充满嘲讽的笑意。
“呵…晒出来的?”他慢悠悠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像鞭子一样抽在陆家每个人的心上。
“陆老爷子,你以为我喀索朗是没见识过盐田的傻子吗?”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遮蔽了帐篷口透进来的光,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陆老爷子,一字一句,带着洞穿一切的力量:
“青石部落!那些用石头垒起来的大杠(青石部落背后还有大型晒盐池)。
“你以为我们是用来做什么的?你以为我们没试过?”
喀索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种被愚弄的羞愤:“我们日日夜夜地晒!晒出来的盐,确实白花花一片,看着和你们大乾的‘雪花盐’一模一样!”
他猛地抓起桌上一个装盐的小皮囊,狠狠砸在陆老爷子面前的地毯上。
白色的盐粒撒了一地,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
“可是!”喀索朗的声音如同炸雷,“那盐,它不能吃!它苦!它涩!它像毒药!吃了它的人,轻则腹泻呕吐,重则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我们部落里,因为吃了这种‘晒出来的’盐,死了不知道多少牛羊。”
喀索朗俯下身,脸几乎凑到陆老爷子面前,那带着草原风霜和血腥气的压迫感让老人几乎窒息。他的眼神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所以,陆老爷子,告诉我,除来‘晒’之外,还做了什么?那能让毒盐变成‘雪花盐’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帐篷里死一般的寂静。
陆老爷子脸色惨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喀索朗不仅知道他们晒盐,更知道直接晒出来的盐有毒!
真正的杀机,此刻才如草原上骤然降临的暴风雪,冰冷彻骨地席卷而来。
陆老爷子知道,若是接下来他们不能给喀索朗一个满意的答复,接下来每一句话,都关乎生死。他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深深掐进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