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
我轻声问她,“记得这个吗?”
我拿出离婚协议,想当着她的面撕掉。
她却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抢过文件抱在怀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不要。。。。。。不要离婚。。。。。。”
她抽噎着说,“我会乖,真的会乖。。。。。。”
这一刻,我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自以为是的保护,我精心设计的退路,最终成了伤害她最深的武器。
我抱住瑟瑟发抖的柳婳,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不离婚,永远都不离婚。”
五年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情。
我的书房抽屉里锁着一沓诊断书,来自世界各地最顶尖的心理医生。
D国的汉斯教授,R国的莫雷蒂医生,日本的佐藤博士。。。。。。他们给柳婳做过各种评估和治疗,最后得出的结论大同小异:“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解离性症状,心智停留在安全年龄段。”
“恢复可能性存在,但需要长期稳定的安全环境。”
“不建议强行唤醒创伤记忆,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最初两年,我几乎每个月都会带柳婳去见新的专家。
后来我渐渐放弃了。
不是因为她没有好转,事实上,在日常生活方面,她已经能做得很好。
她学会了做简单的饭菜,能自己整理衣物,甚至开始尝试画画。
但她的眼神始终清澈得像个孩子,对我依赖如初。
奇怪的是,我不再为此焦虑。
五年朝夕相处,我对柳婳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不是夫妻之爱,也不是兄妹之情,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羁绊。
我们像是两个残缺的人,恰好能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圆。
有时深夜工作结束,我会去她的房间看看。
她总喜欢蜷缩着睡,怀里抱着一个枕头。
我会轻轻把被子拉好,然后站在床边看一会儿。
如果余生一定要有个人陪我走到最后,我想,是柳婳的话,我并不排斥。
“斯聿哥哥,该吃药了。”柳婳端着水杯和药片站在书房门口,声音轻柔。
我抬头,对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