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霍然站起,宽大的凤袍无风自动,一双凤目寒光如电,蕴藏着焚天之怒的帝王威压骤然笼罩整个太玄殿。
“在朕看来——杀!得!太!少!”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朝臣慌忙跪倒一片。
“陛下息怒!”
萧长风被那恐怖的帝王之威压得心胆俱颤,额角冷汗如同溪流般滚下。
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退!
他猛地抬头,脖颈青筋暴跳,用尽全身力气嘶声抗辩,力图掩盖心中的滔天惧意。
“萧凌云此举,实为大逆不道之擅权!此乃私刑诛将,此风万不可长!”
“若陛下姑息,日后边关将领心寒齿冷,人人自危,战战兢兢,畏首畏尾!谁还肯为国死战?”
“且朝廷法度威严何存?纲纪何在?!”
“萧长风!”女帝居高临下,一声冷笑如同冰棱刮过琉璃,刺骨生寒。
“你,抬起头!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若非萧凌云不惜性命,拼死率兵驰援,踏着尸山血海闯入太平关!此刻!”
她的手猛地指向殿外虚空中那遥不可及的西北方向,蕴含着无尽怒火与后怕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
“妖蛮铁蹄,怕是已踏碎你镇北侯府的朱门,饮过你花园中的池水,咆哮长驱,奔袭中原腹地了!”
“尔之麾下那些所谓的嫡系忠勇,当其时在何处酣睡?!在何处宴饮?!”
一声厉喝,犹如万斤巨锤轰然砸落。
萧长风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巨响,脸色瞬间由紫涨转为死寂的惨白。
身躯如同狂风中的枯叶猛地一晃,“蹬蹬蹬”连退三步,才被身后门槛绊住,堪堪没有栽倒。
那些拒绝救援,坐视太平关倾覆的守将,尤其是被斩杀的赵阔王猛,的的确确全是他亲手提拔,倚为臂膀的镇北侯府铁杆嫡系。
这些名字与过往信件上的恩威并施,皆是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或……或许另有不可言之苦衷……”
他嘴唇哆嗦,声音干涩发虚,如同蚊蚋,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恰在此时!
原本在萧长风身后沉默如山,属于勋贵武官的那片紫绯队列中,突然有人动了。
“陛下圣明!”
一名年近五旬,面庞被塞外风霜雕刻得沟壑纵横的老将,腰悬虎头金刀,率先出列。
动作利落如刀,单膝轰然跪地,甲叶撞击金砖发出沉重闷响。
其声如同老罴,洪亮而坚定:“萧将军于太平关千钧一发之际挽狂澜于既倒,救万民于水火,此乃社稷首功!”
“其后斩不援之将,整肃军纪,扫除边陲积年颓风,更是振聋发聩,大快人心!”
“此等彪炳千秋之大功,非裂土封侯、重赏厚赐无以彰陛下之恩泽!何以……言罪?!”
他字字如铁锤击砧,腰板挺得如同青松,毫不畏惧地直视萧长风铁青扭曲的面孔。
“臣!附议!”
“臣亦附议!天佑玄胤!陛下圣明!”
“萧将军国士无双!当重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