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响起一片磨墨声。
另一边。
崔夫人带着一马车账本,如约出现在张宅。
整整六大箱子账本,出现在堂屋、张家人的面前。
天呐,怎么这么多账本!
张家人齐齐傻眼。
崔夫人赧然道:“这是四五年的老账,明府在的时候,让幕僚试过一次,完全拿它没办法。以为换了人,去年上报拨册,又出现入不敷出。”
说着,她忍不住大吐苦水:“衙门没钱发的话,做公的就会去鱼肉百姓,对下不好交代。”
“对上也是如此,咱们县是赋税大县,户部湖广清吏司下文,如果咱们县再收不齐赋税,就要来查。”
张家人听得一头雾水,齐齐看向傅芸。
傅芸不好现在就解释,便对崔夫人说道:“我们会尽力,请崔夫人放心。”
“好,我就不打扰各位,等事情办妥,我一定亲自敬酒答谢各位的大恩大德。”崔夫人激动万分,就要下跪。
傅芸赶紧上前扶住,其他张家人也纷纷起身劝慰。
崔夫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她刚走,傅芸脸上的笑容就收起来。
“爹娘,咱们不能在堂屋查账,而且晚上要把账本挪走,千万不能让人知道账本的具体位置。”
“为何?”姐姐忙问。
“账本在我们这里,责任就在我们头上,万一有人铤而走险,烧了这些账本,那我们就成罪人了。”
“啊,对对对,儿媳说的对,咱们白天一个地方,晚上一个地方轮着来。”老爹也担心起来。
姐姐道:“还有,不能让任何人进宅子,尤其是贩夫走卒。”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
于是,他们合力把六箱账本,先挪到了西厢房。
“弟妹,什么是拨册啊?”姐姐问。
“简单来说,就是第二年的衙门支出账册。按常规,都是尽量多报点,让地方衙门手头宽裕些。”
“那,衙门怎么会没钱用呢?”老爹不明白。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留在衙门的账面上的银子很多,但库房里银子很少,说明有人做假账,把银子挪走了。”
“哦……”
大家都懂了。
傅芸其实还没说,崔夫人或者余昌烈,真正焦急的原因,是隆县赋税的加重。
这个,对张家而言,理解起来太难了。
傅芸拿出几个算盘,对大家道:“咱们开始算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