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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星空彼岸致命邀约（第4页）

刘周残存的意识，如同一点微弱的火星，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中漂浮。他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感觉不到痛苦，只有一种极致的“空”和“冷”。过往的记忆碎片，如同破碎的琉璃，在这片黑暗虚空中无序地漂浮、碰撞，发出无声的哀鸣。矿坑的黑暗与泥泞，世家子弟踩在脸上的靴底，那些女子或怨恨或麻木的眼神……最终，定格在那片流淌的银色星河，以及那双冰冷的、俯视的眼眸。

“药渣”……

“残次品”……

那冰冷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反复回荡在这意识最后的孤岛上。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一点微弱的刺痛感，极其突兀地刺穿了这沉重的黑暗和麻木。

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灵魂深处！仿佛有一根冰冷的针，强行刺入了他意识的核心。

紧接着，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冰冷到足以冻结思维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星河之水，以最粗暴、最不容抗拒的方式，直接灌入他残存的意识之中！

嗡——！

剧烈的眩晕和撕裂感瞬间取代了虚无！无数光怪陆离、完全超出他理解范畴的画面、符号、法则碎片，如同失控的洪流，在他“眼前”疯狂冲击、旋转、炸裂！

他看到：

——一片片形态各异、被巨大而复杂的能量茧包裹着的“气泡”，在无垠的、由各色星云和暗物质构成的虚空海洋中沉浮。每一个“气泡”都散发出或微弱或强烈的生命波动，但无一例外，都被那茧牢牢束缚。

——巨大如星辰的冰冷造物，如同金属与血肉结合的狰狞巨兽，悬浮在“气泡”之外，无数粗大的管道刺入茧壁，贪婪地抽取着其中流淌出的、色彩斑斓的“能量流”。

——无数形态各异的生命体，有的高大如神魔，有的渺小如尘埃，穿着统一的、带着某种徽记的奇异甲胄，在那些巨大的造物周围忙碌。它们将被抽取出的“能量流”分门别类，注入不同的容器。一些容器闪烁着温和的光，被小心运送；另一些则如同污秽的泥浆，被随意倾倒、废弃……

——画面猛然拉近！其中一个被废弃的、污秽的“泥浆”容器内部，景象让他灵魂战栗！那里面翻滚着的，赫然是无数扭曲、破碎、痛苦哀嚎的……人形灵魂碎片！它们被粘稠的污浊能量包裹、消融，最终化为更精纯的“燃料”……其中一个灵魂碎片的脸，在彻底湮灭前的刹那，痛苦地扭曲着，竟有几分熟悉……那是他曾在一处绝地遗迹中见过的、某个上古强者的残念影像！

“噬灵茧……万界牧场……星源收割……炉鼎……药渣……”

一些冰冷、机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词语，如同烙印，伴随着这些恐怖的画面，硬生生刻入刘周的意识核心！

轰——！

仿佛一道开天辟地的惊雷在意识深处炸响！刘周“看”懂了！

噬灵茧！他拼尽一切、付出所有才打破的囚笼，并非唯一！那不过是无垠虚空海洋中，无数个被圈养的“牧场”之一！如同农夫圈养牲畜的围栏！

而茧内世界孕育的生灵，包括武者，在茧外那些冰冷存在的眼中，其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被定期“收割”的“星源”——一种源于生命和世界本源的能量！高级的、纯净的，如同上等饲料；低级的、驳杂的，如同他所在的“药渣”世界，最终的下场，就是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连同其中的灵魂，被彻底分解、熔炼成维持庞大星域运转的……“燃料”！

他引以为傲的、改变了他命运的双修功法“阴阳合和渡厄真经”，在那女子眼中，不过是“药渣”世界里一种“粗劣不堪”的、通过“吞噬炉鼎（女子）窃取造化（元阴）”的低效能量攫取手段！其核心印记，似乎还牵扯到某种她必须追查的隐秘！

他所经历的一切挣扎、奋斗、爱恨情仇，在那片浩瀚而冰冷的星域版图下，渺小得连尘埃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即将被清理的废弃牧场里，一只意外强壮点、蹦跶得稍微高一点的……虫子！

“呃……啊——！！！”

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混合着极致痛苦、绝望、愤怒与崩溃的无声尖啸，在刘周的意识孤岛中疯狂回荡！这真相的残酷，比噬灵茧的压迫更沉重万倍，比身体的崩解更痛苦亿倍！它彻底碾碎了他打破囚笼后所有的希望、憧憬和尊严！

就在他残存的意识因为这无法承受的真相而即将彻底崩碎、化为虚无的刹那——

嗡！

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流，如同黑暗冰原上最后一缕摇曳的火苗，极其突兀地从他意识最核心的深处，悄然燃起。

这股暖流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包容气息。它并非源于外界，更像是他自身灵魂最底层被那毁灭性真相的巨锤猛烈撞击后，意外震开的一丝……尘封的印记？

暖流所过之处，那灌入他意识、几乎要将他撑爆撕裂的冰冷信息洪流，竟被极其微妙地抚平、梳理、甚至……同化吸收了一部分？那足以冻结灵魂的“药渣”烙印带来的绝望寒意，也被这缕微弱的暖意稍稍驱散了一丝。

这变化极其细微，如同狂风中烛火的一次微弱摇曳，却真实地发生在他意识即将湮灭的边缘！

“嗯？”

外界，那扼住刘周咽喉的纯白身影，被星雾笼罩的完美面容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她那穿透星雾、一直冰冷审视的目光，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精密仪器检测到预期外参数的……诧异？

扼住刘周脖颈的、那只流淌着月白光晕的完美手掌，五指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松动了几乎无法察觉的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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