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状。三头前一秒还凶焰滔天的魔狼,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眼中的凶光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瞬间黯淡、熄灭。它们庞大的身躯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和灵魂的皮囊,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一丝生息。额头那猩红的竖眼处,只留下三个极细微、正在迅速凝固的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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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快到令人窒息,也静到令人毛骨悚然。举手投足间,三头足以让此刻的刘周死上百次的真界凶兽,便如同蝼蚁般被轻易抹去。
刘周躺在地上,瞳孔剧烈收缩,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死死盯着半空中那道白色的身影,巨大的震撼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灵魂之上,将他仅存的那点源自小世界的骄傲和认知,彻底碾得粉碎!
这…就是真界的力量?这就是他必须仰望的存在?
慕云溪解决了魔狼,身形轻盈地飘落,足尖点在暗紫色的土地上,点尘不惊。她缓步走到刘周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刘周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浮,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肩背处那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带来撕裂般的痛苦。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温热的血液不断流逝,寒冷和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涌来。
那双清澈而漠然的眼睛,如同寒潭映月,落在他的身上。
慕云溪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伸出两根春葱般的玉指,指尖萦绕着一层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和白光。她隔着一段距离,对着刘周肩背上那三道狰狞翻卷的伤口虚虚一划。
一股清凉温润、却又蕴含着沛然生机的奇异力量,如同最细腻的春雨,瞬间笼罩了那火辣辣的伤口。刘周浑身一颤,剧烈的疼痛感竟以惊人的速度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麻痒。他清晰地“看到”(或者说感受到)那翻卷的皮肉边缘,无数细微的肉芽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疯狂蠕动、生长、交织!断裂的血管自行接续,破碎的组织被快速修复、重塑!那几乎要了他半条命的恐怖伤口,竟在这短短几息之间,肉眼可见地开始收口、结痂!
“嘶…”刘周倒吸一口凉气,这神乎其技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过往所有的认知!这绝非小世界那些所谓灵丹妙药或内功疗伤所能比拟,这是真正触及生命本源的伟力!
然而,就在那股清凉温润的生命能量深入他体内,试图抚平他脏腑震荡带来的内伤时,异变陡生!
嗡——!
一声低沉而怪异的嗡鸣,骤然从刘周丹田深处爆发出来!
仿佛一头沉睡万古的凶兽被外来的力量惊醒!一股灼热、霸道、带着某种原始掠夺气息的奇异能量,毫无征兆地逆冲而上!这股力量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桀骜与贪婪,如同饿极的野兽护食般,狠狠地撞向慕云溪探入的那股温和的生命能量!
两股力量在刘周体内经脉中短促地交锋、碰撞!
“嗯?”慕云溪那双始终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掠过一丝清晰可见的讶异。她指尖萦绕的白光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针刺了一下,瞬间黯淡了几分。她迅速收回了手指,那股温和的生命能量也随之抽离。
那股灼热的霸道力量失去了目标,在刘周经脉里不甘地咆哮、冲撞了几下,随即又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回了丹田深处,重新蛰伏起来,只留下一种奇异的空虚和灼烧感。
慕云溪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带着审视的意味,落在了刘周的脸上。她的眼神变得幽深,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直视他丹田内那蛰伏的奥秘。
“有趣…”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冰泉滴落玉石,带着一丝玩味,“炼体二重天都勉强的微末修为,连真界刚会走路的婴孩都比你强韧几分。”她的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毫不留情地扎在刘周心头,“不过…”
她微微一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刘周的衣物皮肉,直抵他丹田气海。
“你体内这点驳杂不堪、连下品都算不上的真元里,倒是藏了点…特别的东西。阴阳交泰,龙虎互济…虽粗陋不堪,本源却有些意思。是某种…双修采补的残篇?”她的声音里听不出褒贬,只有纯粹的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难怪能引动那点微末力量,本能地抗拒我的‘回春术’。”
双修!采补!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狠狠劈在刘周心头!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即又涌上一股被看穿一切秘密的羞耻和恐慌的潮红。这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他心底最深的隐秘!竟然被这神秘女子一眼窥破?她到底是什么人?!
刘周喉头滚动,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嘶哑的嗬嗬声。巨大的恐惧和被看穿的窘迫让他几乎窒息。在这个陌生、强大到令人绝望的真界,他这点秘密被人知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慕云溪看着刘周脸上变幻的神色,那层轻纱下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淡漠。
“不必惊慌。”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真界之大,无奇不有。双修法门虽非堂皇大道,却也非什么禁忌邪术,各宗各族皆有涉猎,只是品阶高低、立意正邪之分罢了。你这点微末道行和那粗陋不堪的功法残篇…”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俯视,“还入不了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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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浇灭了刘周心头的恐惧,却带来了更深的、刺骨的寒意和屈辱。微末道行…粗陋不堪…入不了眼…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钝刀子,在他那点仅存的骄傲上反复切割。
他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分不清是之前受的内伤,还是此刻咬破了嘴唇。
慕云溪的目光再次扫过他周身,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伤势虽重,脏腑震荡,筋骨受损,本源亦有亏损…”她淡淡陈述着,如同在描述一件死物,“但根基…倒还算勉强稳固。死不了。”
她说完,便不再看刘周,而是微微侧身,抬头望向那被瘴气遮蔽、显得格外昏沉的天穹。夜幕正在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迅速吞噬着荒野上最后的光线。浓雾变得更加粘稠,黑暗中,更多无法名状的、令人心悸的嘶鸣和摩擦声隐隐传来,比白天更加密集,更加危险。空气中弥漫的甜腥气息似乎也浓重了许多,带着一种麻痹神经的诡异力量。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从大地深处弥漫开来,渗入骨髓。
“真界荒野的黑夜,是真正的死域。”慕云溪的声音在渐起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以你现在的状态,留在此地,最多撑不过一个时辰。要么被寒煞冻毙心脉,要么成为哪头夜行凶兽的腹中餐点。”
刘周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但稍微一动,刚刚愈合了些许的伤口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体内更是空乏虚弱到了极点。慕云溪的话绝非危言耸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黑暗中涌动的致命威胁,比白天的魔狼更甚百倍!那是一种纯粹的、令人绝望的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