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南渊钰麾下最得力的亲卫队长,阿武。
他没有携带任何兵器,手中只捧着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
他走到两军阵前,用内力将自己的声音,清晰地送入南宫桀的耳中。
“南宫将军,我家元帅有言。”
“他说,你与他,本无私仇。你我两军将士,皆是我南渊王朝的子民。你为义父复仇,是为‘孝’;他为皇叔正名,是为‘义’。孝义之间,本不该兵戎相见,让亲者痛,仇者快!”
“他说,他知道,你看了那份罪证之后,心中必然痛苦万分。他,不愿趁人之危。”
“这封信,是他亲笔所书。他给你,也给你麾下十万兄弟,一夜的时间来做选择。”
说完,他将信郑重地放在阵前的一块巨石之上,便转身,缓缓地退了回去。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南宫桀颤抖着,亲自走上前,拿起了那封或许能决定他自己,以及十万将士命运的信。
他缓缓地展开。
信中,没有一个字,是关于“劝降”和“招安”的。
通篇,南渊钰都在用一种属于晚辈的、充满了真挚情感的笔触,追忆着他儿时,与镇南王这位皇叔之间的种种过往——皇叔是如何手把手教他骑射,是如何在他受了委屈时,将他扛在肩头,带他去看京城最美的烟火……
信的结尾,南渊钰这样写道:
“……兄长,昔日皇叔曾言,他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看到我南渊江山,海晏河清,国泰民安。他将其一生心血,都倾注于你,以及这支纵横南境、所向披靡的黑甲玄骑身上,为的,不是让你们成为某个人复仇的工具,而是希望你们,能成为守护这万里江山的,最坚实的臂膀。”
“如今,国贼虽已伏诛,但朝堂内外,依旧暗流汹涌,天下也远未到太平之时。兄长,你我皆是皇叔视若己出之人,我,南渊钰,今日不以‘元帅’之名,而以兄弟之名,恳请兄长……”
“……放下干戈,随我回京!这支曾属于皇叔的无敌之师,理应,也必须!由你我二人,共同执掌!让我们一起,去完成他老人家未尽的遗愿,去开创一个能让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为之欣慰的朗朗乾坤!盛世华章!”
当南宫桀看完最后一个字时,这位在沙场之上流血不流泪的铁血战神,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虎目之中,滚下了两行悔恨与感动的热泪!
他知道,自己败了。
不是败在战场之上,而是败在了南渊钰那份远超他想象的君王胸襟与仁心王道之上!
第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洒满整个断魂谷时。
南宫桀独自一人,卸下了象征着自己身份的所有铠甲,只穿着一身素衣,手捧着那枚早已被他寻回的“猛虎兵符”,以及他那柄从不离身的“镇南”宝剑,一步一步,走到了南渊钰的帅旗之下。
他单膝跪地,将兵符与宝剑,高高举过头顶,声音沙哑,却又无比清晰地说道:
“罪将……南宫桀……”
“愿率十万黑甲玄骑……向元帅……向新君……效忠!”
在他身后,那黑压压的十万黑甲玄骑,也同时单膝跪地,用手中的兵器,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了如同山崩海啸般的、归心的怒吼!
“愿效忠!!!”
南渊钰亲自上前,将他扶起。
两双同样充满了坚毅与智慧的年轻眼眸,在这一刻,紧紧地对视在一起。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南-渊王朝,最精锐的两支力量,已经尽数归于他的麾下!
这天下,再无人可挡!
他凯旋归来,登临九五的道路,已被彻底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