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车队满载着上等铁桦木,大张旗鼓地开进“皇家示范农场”的场景,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青州所有世家的脸上。
特别是李家和赵家的府邸,更是彻夜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夜。
“姓王的这个老狐狸!我就知道他靠不住!”
李家家主李长青,气得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将手中的一串玉石念珠捏得咯咯作响。
“他明面上是捐木材,实则是在向京城那位纳投名状!他倒是干净了,把我们两家,架在火上烤!”
对面,赵家的家主赵元良脸色也同样阴沉,他冷哼一声:“李兄此言差矣。当初说要同气连枝的是他,现在第一个背信弃义的也是他。谁知道,你们李家……是不是也早有准备啊?”
“你……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李某人吗?!”
所谓的“坚固同盟”,在赤裸裸的利益和猜忌面前,瞬间变得脆弱不堪。
而就在他们相互攻讦,疑心丛生之际,赵明远,再次出手了。
他又在青州城墙之上,贴出了一份新的“皇家公告”。
这份公告,言辞恳切,先是对陈清河与王世通两位“忠义乡绅”支持新政的义举,大加赞赏与褒奖。
随即,话锋一转。
公告上写道:“……鉴于青州乡绅对新政热情高涨,然皇家资源有限,为确保‘神种’与新法之效用,‘官绅合作’第一期名额,仅余最后两席!”
“农务总司,将择其心最诚、其力最巨者,共襄盛举。十日之后,名额一定,则此期合作之门,永久关闭。望诸君,好自为之。”
“仅剩两席!”
“过时不候!”
这短短八个字,如同八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长青和赵元良的心上!
他们瞬间便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囚徒困境”!
若是自己再不动,万一对方先动了,那这青州地面上,岂不是只剩下自己一家,成了对抗皇权的“顽固分子”?
到那时,不仅错失了天大的利益,更可能成为朝廷下一步“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这个后果,他们谁也承担不起!
那一夜,李、赵两府的书房,同样彻夜未熄。
第二日,天还未亮。
两辆装饰得一模一样,却分属不同府邸的华贵马车,竟不约而同地,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朝着农务总司使赵明远的临时官邸,疾驰而去。
两辆马车,在官邸门前那条并不宽敞的巷子里,狭路相逢。
李家的长子李文博与赵家的次子赵文斌,掀开车帘,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尴尬、一丝愤怒、以及一丝心照不宣的狼狈。
“李兄,起得这么早,莫非也是来欣赏青州城的晨景?”赵文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彼此彼此,赵兄府上的马车,似乎也比往日跑得快些。”李文博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