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见这零星的咳嗽声?你没看见那些人脸色都不太好吗?这不对劲,很可能是流感病毒,去年秋天咱爸还跟我提过一嘴,说上海那边流感闹的凶。"
"如果这病毒并没有死绝,又卷土重来了,按照现在的这分散在各处的咳嗽,这次…势头更猛,而且京城这次怕是防不住了。现在只是零星出现,但传染起来,快得很,红秀才多大?抵抗力弱,万一染上了怎么办?咱们不能赌他们就是单纯的感冒。"
李晓梅被丈夫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和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恐惧吓住了,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脸色一白,用力抱紧怀里的闺女,声音发颤:"好…好…回家,我们回家。"
苏长顺不再多言,立刻调转车头,蹬得飞快。
这一次,他像躲避瘟疫一样,只要听到咳嗽声,或者看到有人捂着嘴,脸色不好,立刻远远绕开。
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南锣鼓巷95号院。
苏长顺几乎是撞开院门,推着车冲进前院。
他顾不上支车,一把从后座抱过闺女,对李晓梅急促地说:"快,抱着红秀进屋,把门窗都关严实,别让外人进来。"
李晓梅脸色苍白,接过红秀,连连点头,快步跑进东厢房,开始关窗锁门。
苏长顺抱着手,站在院子里,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耳朵听着院里的动静。
好一会院里还算平静,只有前院阎埠贵在侍弄他那几盆花草,中院也静悄悄的。
就在这时——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略显压抑,但持续不断的咳嗽声从中院传了出来。
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是贾张氏,这次他已经完全肯定,这是病毒,不是感冒,一个是正常,两个是碰巧,三个四个五个?那就是石锤。
贾张氏似乎受不了,出了自家屋子,一边咳,一边跟急匆匆的凑到前院,临近前院对着在水池边的杨瑞华抱怨。
"哎呦,咳咳,杨妹子,你说这鬼天气,感冒可真要命,咳咳咳,我这嗓子痒得难受,浑身不得劲儿,咳咳咳…"
杨瑞华站在水池边,手里拿着个淘米盆,看着贾张氏那副咳得有点喘不上气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和不易察觉的嫌弃,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
"老嫂子…您咳得这么厉害,快回屋歇着吧,喝点热水,可别把我也染上了。"
"歇啥歇?家里连口热水都懒得烧…一个小感冒,明天就好了,就是嗓子疼的厉害。"
贾张氏喘着粗气,眼神瞟向杨瑞华手里的淘米盆,"杨妹子,你家…咳咳…有姜吗?给给嫂子切两片熬碗姜汤。"
苏长顺看着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早在贾张氏凑到前院,他就后退到墙根,贾张氏看着不严重,但是那咳嗽是真的,时不时就来,心里断定贾张氏,这老虔婆,已经中招了。
咳得这么密,嗓子痒,浑身不得劲,流感初期症状。飞沫?她对着杨瑞华这么咳?杨瑞华还离那么近?找死呢?杨瑞华要是染上,阎埠贵一家就悬了,一个院住着…
贾张氏这老太婆整天东家串西家逛,简直是人形病毒培养皿,她不染病谁染?
突然有点可怜杨瑞华了,阎老西那点算计…算计不到病毒头上,这下全家怕是要被这老虔婆拖下水了。
苏长顺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冲回自家东厢房,砰地一声关紧了房门,还顺手插上了门栓。
"长顺…外面…外面怎么了?"李晓梅抱着闺女,脸色依旧苍白,声音带着后怕。
苏长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没事儿,贾张氏咳得有点厉害,估计是染上流感了,咱们离她远点。不对,对院里谁都要放着点,进咱家门就要全身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