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巨大的木门半掩着,像一张沉默巨兽微张的嘴。
那股混合着臭氧、焦糊与浓烈生物气息的味道更加刺鼻,几乎凝成实质,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他在里面!这气味…错不了!”
威利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压抑而微微发颤。
乔尔和沃伦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老侦察兵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翻腾,用霰弹枪的枪管缓缓顶开了那扇残破的沉重木门。
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门后的黑暗浓稠如墨,吞噬了外界最后一点灰暗的光线。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狼藉的大厅,曾经或许整洁之中带着一丝庄严的钟楼内部,此刻变得残破不堪,如同被飓风席卷而过。
形态各异的恶心虫尸散落在各处,带着夸张而恐怖的撕裂伤,浓稠的绿色和紫色的粘液泼洒的满处都是,构成了一张令人作呕的抽象画。
手电光柱扫过,能看到断裂的长椅、倒塌的石柱、以及一个被某种巨力砸得凹陷下去的讲台。
光柱缓缓上移,照亮了盘旋而上的木质楼梯,那上面同样损毁严重,不少台阶断裂,扶手扭曲变形,上面也布满了战斗的痕迹。
“在上面…”
威利仰着头,声音带着一种朝圣般的虔诚。
“他好像伤的很重。”
“小心,这楼梯不太稳。”
乔尔沉着下令。
五人小心翼翼地踏入这弥漫着死亡与守护气息的殿堂,靴子踩在粘稠的液体和破碎的甲壳上,发出令人不适的嘎吱声和碎裂声,每一步,都伴随着楼梯不堪重负的呻吟。
越往上走,那股属于天蛾人的独特气息就越发浓烈,其中夹杂的血腥味也越发明显。
同时,一种无形的不安感也如同水银般沉重地压在每个队员的心头,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终于,他们踏上了钟楼的顶层——钟室所在。
手电光柱猛地扫向空间中央。
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在巨大的、早己停摆的齿轮和歪斜垂落的沉重钟锤的阴影下,一个巨大的身影,正蜷伏在布满灰尘和污垢的地板上!
那是一个棕褐色的人形生物,躺在地上身长大概有两米,背部有折叠起来的翅膀,浑身布满了毛发,没有明显的头部,但在胸部往上一点的位置长着两个硕大的红色眼睛。
正是天蛾人!
他远比威利曾经的素描和居民们模糊记忆中的形象更加庞大,但也更加凄惨…
他佝偻着身体,翅膀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和神秘,其中一只,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紧贴在身侧,另一只则无力地半张着,边缘布满撕裂的豁口和干涸的深褐色血迹。
那标志性的两个车灯般明晃晃的大眼睛此刻黯淡无光,两根粗壮的触角无力地耷拉在地。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宽阔的胸膛和背部,那里有几道深可见骨的巨大撕裂伤,皮肉翻卷,边缘焦黑,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显然是被某种极其凶猛的怪物利爪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