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行早就记得谢窈的话,当场拿出医案,上面详细记载了每日每时前来看病的患者名单,所开药品。
医案上,根本没有这个老妪就诊的记载。
两人又被认出,是街上出名的泼皮无赖。
在看热闹的百姓围攻之下,他们吐出实情,说是收了隔壁济安堂的银子,前来胜济堂栽赃陷害,老母吃的药,都是济安堂开的。
许知行不计前嫌,让坐堂大夫救治老妪,大夫却在诊治时发现,这老妪的药的确有问题。
民怒之下,胜济堂报了官,京兆尹杜大人亲自带人前来,在济安堂搜查出违禁药品,更有许多高价假药。
如今济安堂被贴了封条,济安堂的东家孙宏方,孙姨娘的大哥,也被下了狱。
此刻的孙姨娘,刚知道了谢枝与安平侯的丑事,又得知济安堂被查封,终于醒来,还得支撑起身子,给谢枝准备陪嫁。
孙家上下打点,想把孙宏方捞出来,还派人求见文昌伯和孙姨娘,都被赶了出去。
听说孙姨娘一夜之间,就苍老了不少。
而另一边,许素素也在准备谢窈的嫁妆,顺便拨出银两,筹备宴席。
谢家只有两房,族中还有三四个老伯爷辈分的耆老,各自倒是人丁兴旺,但正经亲戚不多。
而谢明安在朝堂上八面玲珑,最擅结交官员,友人却众多。
哪怕谢家接连出事,大婚最后两日,前来送礼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收了礼,再回敬喜帖,许素素粗略算下来,谢家得办五十张席面,比冬至宴还热闹得多。
谢明安整日不见踪影,摆明了一毛不拔。
因是高嫁,许素素却不想宴席过于简陋,丢了女儿面子。
她给谢窈的嫁妆备得极其丰厚,不止是靖北王送来的那百箱聘礼,原封不动做陪嫁,抬回王府。
还有十七年前许家给她嫁妆,田庄铺子银两,这么多年了,她手里仅剩三成,从这三成里抽出九成,全都添做女儿陪嫁。
来给谢家送礼的,许素素知道,都是因为女儿被皇上册封为靖北王妃,嫁的是靖北王,想要巴结女儿和王爷,而不是因为文昌伯。
所以她私心,把那些礼也添进嫁妆里,给了谢窈。
但伯府的帐面本就亏空,这样一来,准备宴席的钱,就不太够。
除非她再从自己手头铺子里再支一笔银子,或者用靖北王送来嫁妆里的现银。
冬月十七,明日,就是靖北王与谢二小姐大婚。
许素素最终还是选择自己出这笔钱。
大清早,她取出自己一直不舍得戴的首饰,唤来桑若。
“你拿我的手令,再去城西那三家铺子,将帐上能支的银子都支出来,实在没有,将这对镯子送去当铺,现如今已经没这样好的玉了,卖三百两也不为过。”
谢窈走出来,一把夺走许素素的镯子。
“这么好的镯子,母亲要当了,给谢家办宴席?”她皱眉道。
许素素:“大婚宴席代表着谢家对你的重视,不能寒酸,还代表了伯府的脸面。”
谢窈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她并不在乎谢家的宴席,而是要利用这场大婚,完成自己的目的。
“谢家重不重视我,母亲不知道?”谢窈反问。
看着母亲踌躇的模样,她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笑意:“至于伯府的脸面,原来伯府还有脸面呐?”
许素素眼中透着愁绪:“可你要嫁的是靖北王,靖北王府萧家的亲友,只会更多,宴席也更盛大。”
谢窈摇了摇头:“萧家那边——”
刚开口,七两前来通报:“小姐,王府的人来了。”
来了一男一女,男子是白术侍卫,女子谢窈也认识,是之前给她萧老夫人令牌的老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