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令,就地安营!”尖锐的传令声刺破寒风。队伍才抵达峡谷口,传令兵已翻身下马,猩红披风在凛冽北风中猎猎作响,手中黄铜号角还在微微震颤。
众人望着两侧如刀削般耸立的峭壁,积雪顺着岩壁缝隙簌簌滑落,在地面堆积成厚厚的雪壳。
休息固然令人欣喜,可这扎营之地实在蹊跷——队伍本以为要连夜穿越峡谷,毕竟狂沙城距此不过十几公里,城内暖烘烘的酒肆与柔软床铺才是理想的休整之所。
如今却只能在这寒风刺骨的峡谷口,裹着单薄的被褥,听着呼啸的风声入眠。不少将士缩在队伍里,一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铠甲,一边在心底将发号施令的贝卡全家狠狠问候了一遍。
“大人,帐篷已经安置妥当。”麦卡弓着身子,恭敬地立在马车外。他的声音有些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口鼻。
马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掀开厚重的貂皮帘幔。刺骨的寒风瞬间灌进车厢,冻得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抬眼望去,正对上麦卡那张肿得像发酵面团的脸,右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嘴角高高肿起,连说话时都止不住地抽气。
马伦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伯尼下手这么狠?”他记得麦卡和伯尼虽是旧相识,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会突然打成这副模样?
麦卡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不是他,是大长老。”话音未落,他的眼眶已经微微泛红,那模样委屈得像只被抢走骨头的小狗。
马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嗤笑一声:“活该!谁让你平日里总是没个分寸。”
麦卡顿时急了,脑袋耷拉得更低,声音里满是委屈:“这还不是为了大人您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披风边缘,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内心的不甘。
马伦顿时瞪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嘿呀,你这家伙是不是飘了?都敢往我身上甩锅了?”他伸手作势要敲麦卡的脑袋,却在半空停住了——麦卡现在这张脸,实在是下不去手。
麦卡连忙往后退了半步,急切地解释道:“大人啊,要不是伯尼那个傻……家伙要破坏你的好事,我能揍他吗?”
马伦一头雾水:“什么好事坏事的,你丫的。。。。”
他的话音未落,就见麦卡突然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和米娅小姐在车上。。。。。”
话头一顿,麦卡双手在空中比划着奇怪的手势,先是圈了个圆,又竖起一根指头,接着来回摩擦,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猥琐。
马伦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愤怒,额头上青筋暴起:“你TM……”
“麦卡大人,麻烦你安排一下值夜的人!”一道清冷悦耳却带着怒意的声音突然从马车旁传来。米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手中紧握着长弓,眼神冰冷地盯着麦卡。
麦卡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讪讪地干笑了几声,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飞快地溜走了。
米娅缓步走到马车旁,一言不发地伸手将马伦连同轮椅一起搬了下来。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却隐隐带着几分怒气。
马伦被她这么一折腾,心里也有些发虚,回想起今天在马车里的种种,确实是自己做得有些过火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说句道歉的话,两名浑身是雪的斥候匆匆跑来,在马伦面前单膝跪地。
“进去说吧。”马伦揉了揉眉心,示意众人进帐篷。伯尼带着几个亲兵默默围在帐篷四周,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帐篷内,炭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马伦从米娅手中接过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冻得通红的脸。
米娅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被马伦一把抓住手腕。那只手带着炭火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颤。
“弗雷城有动静了?”马伦轻声问道,目光紧紧盯着米娅的眼睛。
米娅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发现马伦的力气出奇地大。她微微皱眉,站在马伦身后,安静地听着斥候汇报。
“是的,大人。半日前,巴泽尔男爵带人返回了弗雷城,但并未进城,而是径直去了城后的山林。”两名斥候齐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马伦摩挲着米娅的手背,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松开手,沉声道:“我知道了,把人都撤回来吧。”
“是!”斥候领命而去。
帐篷内,只剩下马伦和米娅两人。米娅冷着脸,语气不善:“摸够了没有?”
“嗯?哦,不好意思!”马伦如梦初醒,连忙松开手。
米娅轻哼一声,转身快步离开,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细微的风。
马伦望着自己的右手,眼神中满是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下一秒,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
“咳咳咳,这该死的潜意识!”他猛地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不该有的思绪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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