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火华缓缓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手曾握剑斩下倭国天皇的头颅,曾批阅决定千万人生死的奏章,也曾……在长平最绝望的时候,没能拉住她。
“朕……老了?”他喃喃自语,像在质问自己。
长平没有回答,只是弯腰拾起地上的天子剑,轻轻放回案上。
“辽东的女真、西北的回部、西南的苗疆、倭国的余孽……甚至欧罗巴的铁十字。”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这些叛乱,不是靠你一个人提刀上马就能平定的。”
关火华沉默良久,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如夜枭。
“那你说,朕该怎么办?坐在龙椅上等死吗?!”
长平抬眸,直视他的眼睛。
“让太子去。”
关火华瞳孔骤缩。
太子——那个曾经在皇家猎场为母鹿求情的软弱少年,如今已过而立之年。这些年,关火华刻意冷落他,将他丢去倭国历练,让他亲眼见识战争的残酷。
“他……行吗?”关火华的声音里罕见地透出一丝犹疑。
长平轻轻握住他的手,触感冰凉而粗糙。
“你当年登基时,也不过三十岁。”
窗外风雪更盛,仿佛在呜咽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翌日,太极殿上。
关火华端坐龙椅,面容肃穆。满朝文武屏息垂首,无人敢直视帝王那双依旧锐利的眼睛。
“即日起,太子监国,总领平叛事宜。”他的声音不大,却如闷雷滚过金銮殿,“内阁、兵部、暗影卫,皆听其调遣。”
太子跪在阶下,背脊挺直,眼中再无年少时的怯懦。
“儿臣……领旨。”
退朝后,关火华独自站在太庙的无字木牌前,指尖抚过那道陈年的裂痕。
“爹,儿子这一生……算成功了吗?”
木牌无言,唯有穿堂风呜咽而过,卷起几片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