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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归途与暗流（第1页）

岩洞外，幽冥之气凝成的黑灰色风旋如同亿万怨魂的嘶吼，已经持续了整整六日六夜。呜咽的尖啸撞击着岩壁，无孔不入的阴寒试图钻透洞口那层坚韧的五行灵光与生命神力交织的护罩，却尽数被隔绝在外，只在光幕上激起细微的涟漪。

洞内，死寂被一种奇异的力量充盈所取代。

楚阳盘膝而坐，新的三眼族肉身挺拔如松，肌肤之下隐有红蓝双色的光晕流转不息，如同体内蕴藏着一片微缩的霞海。额间那道竖眼纹路紧紧闭合，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感。他双目微阖，周身气息沉凝如渊，却又隐隐与天地共鸣。六日不眠不休的苦修，在玉髓灵液那精纯磅礴的天地本源之力推动下，终于迎来了丰厚的回报。

此刻，他体内灵旋空间深处，那枚象征着修为根本的金丹，正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金丹内部，原本模糊的灵胎雏形，其头颅部位已变得清晰凝实！眉眼轮廓分明，甚至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仿佛沉睡的灵性。这标志着楚阳的境界壁垒被彻底冲破，从灵丹境界中期，悍然迈入了灵丹境界后期！

更令他心神微震的是，《玄天功》的运转顺畅无比，仿佛天生就该如此。这部玄天尊者所传的无上功法，与他这具得天独厚的三眼族肉身、堪比天道生命层级的本体灵性以及混沌珠赋予的法则感悟，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契合。过往的修炼瓶颈，在接连大战的高压催化下，如同冰雪消融，天赋被彻底打开。三眼族这具身躯，对灵气的吸纳、炼化、淬炼乃至运用效率，都远超普通修士的极限，仿佛天生就是为修炼大道而生。加上混沌珠内蕴含的诸般法则奥义，如同为他点亮了前路的明灯，使得每一次周天运转都如同在梳理天地脉络。

楚阳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一股比六日前更加浑厚凝练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呼……”他长舒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磅礴力量，伤势尽复，修为精进，心中稍定。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强烈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惊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玄冰之主（如霜）不知何时已结束了调息，正盘坐在对面角落。她身上破碎的冰晶战裙已被楚阳那件宽大的青色长袍勉强遮掩，但依旧难掩其下曼妙的身姿。此刻，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正死死盯着楚阳，眉头紧锁，仿佛在确认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楚…楚阳，”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和难以置信，“你的修为……为什么会一会儿灵神境界一会儿灵丹境界的？”她清晰地记得在极寒山地下溶洞初见时，楚阳爆发出的恐怖灵神境界威压，以及后来在沙漠中追杀她时那令人心悸的气息。可此刻，楚阳身上流露出的，分明是实打实的灵丹境界后期波动，虽然这后期气息远比同阶修士要雄浑凝练得多，但境界层次却做不得假。

楚阳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这是我的秘密，日后你会知道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玄冰之主被他这敷衍的态度噎了一下，冰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恼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哼！不告诉我就算了，我还不稀罕呢！肯定是用了什么暂时提升修为的逆天秘法！哼，虽然这种秘法稀有，但本座还是认识几种的！”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种“我什么没见过”的倨傲，试图找回一点场子。

楚阳没有回答，只是心中暗自思忖：“我总不能说，我其实是百万年灵药，但限于身份只能用这具肉身行走掩藏吧？那不等于直接把底牌亮给她看了？”这个念头刚起，立刻被他压下。眼前这个女子心思莫测，敌友难辨，秘密绝不能轻易出口。

就在楚阳沉默思量之际，玄冰之主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却悄然掠过一丝狡黠。她立刻转换话题，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戏弄口吻，慢悠悠地问道：“对了，六天前我虽然重伤昏迷，但灵识尚存一丝。我隐约听见围攻我们的那四个修士说什么‘先天至宝玄黄塔’，还有什么‘百万年灵药’……是什么意思呀？”她歪了歪头，眼神无辜地看着楚阳，仿佛真的只是好奇。

楚阳闻言，抬眼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直接戳破：“明知故问。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干什么？”

玄冰之主脸上那点伪装的无辜瞬间被一抹得逞的轻笑取代，如同冰莲绽放，带着惊心动魄的冷艳。她向前倾了倾身子，冰蓝色的发丝垂落几缕，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诱惑的探究：“呵呵，我只是想知道……吃了你，真的会超脱化神境界吗？就像外面传的那样？”她的话语直白而大胆，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试图刺穿楚阳的防御，窥探他内心的波动。

洞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一瞬。楚阳的眼神微微一凝，随即恢复平静，声音听不出喜怒：“这我可不知道。”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洞口外依旧嘶吼的幽冥风旋，“不过，突破化神境界最后桎梏的方法，在人族地域已经流传了十年了。一本叫《神道大典》，另一本叫《神仙指路书》。”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玄冰之主，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等明天过后血潮结束，幽冥之气消散，你可以跟我回去天眼宗。到时候自己去问菩提古树，突破的方法是它那里传出来的。它活了千万年，知道的比我清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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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冰之主眼中的探究之色更浓，但楚阳已将话题引开，她也只能暂时按下心中的好奇与试探，默默咀嚼着“菩提古树”这个名字，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悄然闪过。

第七天的嘶吼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黎明破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如同利剑，艰难地刺破岩洞入口堆积的碎石缝隙，驱散了洞内盘踞六日的阴冷与压抑。

楚阳立刻起身，动作干脆利落。他挥手收起布置在洞口的五行阵盘和黑白阴阳阵旗，阵盘上的灵石光芒黯淡，显然耗尽了能量。就在他即将收起那枚作为阵眼核心、此刻光华内敛却依旧散发着精纯生命波动的菩提子时——

玄冰之主缓缓站了起来。她身上的青色长袍略显宽大，却难掩其高挑清冷的身姿。她走到楚阳身前几步停下，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望着楚阳手中的菩提子，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但开口时，语气却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犹豫，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忸怩，竟透出几分小女儿般的姿态：

“那个……”她微微抿了抿苍白的唇，“这枚菩提子……可以给我吗？”声音比平时轻软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楚阳闻言，眉头立刻皱起，毫不犹豫地拒绝：“凭什么？”他掂了掂手中温润的菩提子，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一丝嘲弄，“你的小命都是我救的，没找你要报酬已经很好了，现在还想白拿我的宝物？菩提老人那老家伙的本源神力凝聚之物，可比玉髓灵液还稀有珍贵！”

玄冰之主被他噎得气息一滞，脸上那点不自然的柔态瞬间褪去大半，但眼中的渴望并未消退。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快，试图讲道理，声音也恢复了几分清冷，却依旧带着一丝示弱：“我本体伤势严重，根基受创极重。有了这枚菩提子精纯的生命本源滋养，我本体恢复会快上许多倍。到时候……我们赶路也能更快些，不是吗？”她试图将楚阳的利益也捆绑进来。

楚阳嗤笑一声，将菩提子牢牢握在掌心：“干嘛干嘛？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菩提子珍贵无比，我费尽心思才从菩提老人那里求来，只有这一颗！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呢！给你？休想！”他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玄冰之主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恼怒，但转瞬即逝。她似乎早料到楚阳不会轻易松口，立刻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几分理所当然的耍赖：“那你给我一点那个玉髓灵液嘛！”她指了指楚阳腰间的通天鼎，“我体内经脉被神力侵蚀，又被玉髓灵液狂暴的能量冲击，虽然伤势被你稳住，但经脉才修复了一半不到，一身法力连一成都未恢复。没有法力御风飞行，你是打算让我徒步穿越这万里大荒？”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带着一丝挑衅，随即又抛出一个让楚阳眼皮直跳的选择，“要么……你背着我？”

楚阳看着眼前这张绝美却带着狡黠的脸，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家伙性情反复无常，心思更是难以捉摸。万一她修为恢复大半，突然翻脸偷袭怎么办？虽然有玄蛊丹作为后手，但谁知道她这种活了数百万年的老怪物，有没有什么秘法能将玄蛊强行驱除或压制？风险太大了！

就在楚阳心中飞速权衡利弊，脸色阴晴不定之际，玄冰之主却仿佛看穿了他的顾虑。她莲步轻移，径直来到楚阳身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微微歪着头，冰蓝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楚阳，脸上带着一种“要么给灵液，要么背我，你看着办”的执拗表情，身体微微前倾，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

一股清冷的幽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钻入楚阳鼻尖。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容颜和那双带着逼迫意味的冰眸，楚阳只觉得一阵烦躁。与这个危险的女人过多肢体接触？绝对不行！万一她还有什么隐藏的阴招……

无奈之下，楚阳狠狠瞪了她一眼，终究是妥协了。他心念一动，通体暗金的通天鼎凭空出现在两人之间。鼎口幽光一闪，那只庚精之金打造的金勺探入鼎内，稳稳地舀起一勺粘稠如脂、流淌着七彩霞光的玉髓灵液。

“张嘴！”楚阳没好气地将金勺递到玄冰之主唇边。

玄冰之主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微微低头，红唇轻启，将那勺蕴含磅礴天地生机的玉髓灵液吞服下去。灵液入腹，她立刻盘膝坐回地面，闭上双眼。

嗡——！

一股柔和的七彩霞光瞬间从她体内透发出来，如同水波般在她周身流转。她那原本苍白如雪的面颊，肉眼可见地泛起一层健康的红晕，仿佛久旱的土地得到了甘霖的滋润。周身的气息也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稳定、充盈起来。显然，这玉髓灵液正在飞速修复着她受损的经脉，补充着她干涸的法力。

楚阳见状，也只能无奈地在原地盘膝坐下，一边警惕地守护，一边抓紧时间调息，恢复自身状态。半个时辰在寂静中悄然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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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玄冰之主周身缭绕的七彩霞光缓缓收敛入体。她长长地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双眼。刹那间，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仿佛被寒泉洗涤过，清澈、深邃，流转着冰冷而强大的玄冰能量，之前与楚阳讨要玉髓灵液时流露出的那点娇柔与示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楚阳初见她时那种源自骨子里的清冷、孤高，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楚阳也适时睁眼，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平淡无波：“你好了没？恢复了点法力就赶紧赶路。幽冥之气消散，但空间紊乱，我们被那血狼妖尊追杀时又亡命飞遁了五日，现在根本不知道身处何方。找回去的路，恐怕还要费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