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丁的眉毛立刻拧成了一个死疙瘩,两撇小胡子也耷拉了下来:“小兄弟,你这可不是狮子大开口,是想把我的骨头都拆了熬汤喝啊!我收上来也得拿去卖,总得给我留点汤水喝吧?”
“一百块,少一分不卖。”
“你别跟我哭穷,这批货你转手卖到县里,至少能赚四十。”
“我只给你留三十的赚头,已经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了。”
三寸丁彻底傻眼了。
这小子不仅识货,还把下游的行情都摸得一清二楚!
这哪是什么愣头青,分明就是个老江湖!
两人僵持不下,周围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
最后,三寸丁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咬着后槽牙,从腰间那个油得发亮的布包里,极为肉痛地数出十张皱巴巴的大团结,递给了林凡。
“行!一百就一百!今天算我老丁栽了,交你这个朋友!”
林凡接过钱,用手指捻了捻,确认无误后,才把那沓钱整整齐齐地叠好,揣进怀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把那两大桶海货推了过去。
三寸丁接过那沉甸甸的渔获,脸上虽然像死了爹一样难看,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批货,操作得好,他至少还能再赚个五十块。
这小子虽然精,但还是嫩了点。
钱到手,林凡带着陈卫国,在众人惊叹和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喧闹的码头。
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林凡从那一百块钱里,抽出两张,递给了陈卫国。
“拿着,昨晚辛苦了。”
又是二十块!
陈卫国看着那两张崭新的票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昨晚也就是跟着打打下手,提提桶,几乎没出什么力,凡哥却一下子就分给他这么多钱。
“不不不,凡哥,我不能要!”
他把手摇得像个拨浪鼓:“昨晚都是你在抓,我什么都没干,这钱我打死都不能要!”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
林凡把钱硬塞进他的手里疑:“以后你是我兄弟,有我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一碗汤喝。”
陈卫国攥着那二十块钱,感觉手心都在发烫,一股热流从胸口直冲脑门。
他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憋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
“凡哥,以后我陈卫国整个人就是你的了!”
林凡被他这副样子搞得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滚蛋!我对男人没兴趣!”
玩笑过后,林凡看着手里剩下的那八十块钱,再加上家里还剩下的几块,已经差不多有九十块了。
他心里盘算着,只要再出海一趟,凑够那一百多块的本钱,买下那副特制的三层刺网,就绝对不是问题了。
跟陈卫国分开后,林凡一刻也没耽搁,揣着那沉甸甸的八十多块钱,直奔村口的土路,拦下了一辆去镇上的拖拉机。
拖拉机“突突突”地冒着黑烟,在颠簸的路上前进。
林凡坐在车斗里,任凭冷风吹在脸上。
到了镇上,他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湿漉漉的小巷,来到了一家毫不起眼的铺子前。
铺子门口挂着一块褪了色的木牌,上面用拙劣的毛笔字写着老王渔具四个字。
这家铺子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脾气和手艺一样又臭又硬的老头。
尤其是他亲手织的网,结实耐用,不少出远海的老渔民都认他家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