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下网的方式和之前完全不同。
他没有让船随波逐流,而是重新发动了机器,用最低的档位,拖着渔网,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在那条他记忆中的海沟上方来回移动。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舵轮,眼睛微微闭着,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感受从船身传来的细微震动上。
他是在溜网。
听鱼铜坠的神奇之处,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它在特定的水流速度下,与海水摩擦时产生的那种人耳听不见、但能在水中传出很远的次声波。
这种声音对某些深水鱼类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而要找到那个完美的共振速度,全凭渔人对船和海的感知。
这是一种近乎玄学的技艺,早已失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陈卫国大气都不敢出,林凡整个人就象是入定了一样。
突然,林凡睁开了眼。
他的双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就是现在!起网!”
陈卫国一个激灵,立刻冲向起网机。
绞盘转动,网纲绷得笔直。
“凡哥!挂、挂底了?拖不动!”
陈卫国急得满头大汗,他使出吃奶的劲去扳动起网机的离合,可绞盘只是艰难地转动了几下,就不动了。
林凡几步跨过去,推开陈卫国,伸手摸了摸那根绷得象铁丝一样的网纲。
网纲正在高频率地轻微颤动,象一根被拨动的琴弦。
“不是挂底。”
他沉声说着,面上已经染上积分兴奋:“是鱼!”
他手上立刻加大了起网机的动力。
起网机发出咆哮,黑烟从排气管里喷涌而出。
在巨大的拉力下,网片终于被一点一点地拖出了水面。
当网出水的那一刻,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林凡,都感到了心脏一阵猛烈的收缩。
那根本不是一张网。
那是一堵由鱼组成的、正在向上移动的、闪闪发光的墙!
密密麻麻的鱼被挤在网眼里,一层叠着一层,几乎看不到网线本身。
渔网被这些沉重的渔获坠得严重变形,好几处网线已经被挣断。
他们甚至来不及去解鱼,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把整张网拖上甲板。
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渔网那坚韧的尼龙主纲,竟然被活生生地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