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航的路,漫长而安静。
太阳从海平面下挣扎着升起,给墨色的海面镀上了一层破碎的金边。
镇海号的柴油机突突地响着。
船上的气氛很奇特。
没人说话,但那种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巨大的成就感,像劣质烧酒一样,在每个人的血液里悄悄发酵,后劲十足。
陈狗子几人瘫坐在甲板的各个角落,脸上挂着又累又傻的笑,时不时地就扭头去看一眼那个庞然大物。
那头关刀鲨就静静地躺在那里,被东西盖着,像一座小山。
它死了,但那股凶悍的气息还未散尽,让看过的人心里头发怵。
林凡靠在船舵边,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
胸口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股铁锈味。
他用破布草草包扎了手腕上被绳索勒出的伤口,海水一泡,又疼又痒。
但他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平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岸线。
这趟出海,赢得不只是这条鲨鱼,更是赢回了一份能把腰杆挺直的底气。
当渔村的轮廓在晨雾中清晰起来时,码头上已经聚了不少人。
影影绰绰的,像赶集一样热闹。
“凡哥,今天码头上人咋这么多?”
马猴子揉了揉眼睛,有些奇怪。
林凡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舵盘转了一个微小的角度,让船头对准了最宽敞的那个泊位。
还能为啥,赵四方那小子还不知道撺掇了多少人过来看热闹。
镇海号还没靠岸,岸上的议论声就已经顺着海风飘了过来。
“回来了!林凡那艘破船回来了!”
“看他们那蔫头耷脑的样子,肯定是空手而归,白费一晚上油钱。”
“我就说嘛,就他那烂赌鬼的德性,还想学人家干大事?能把船完整开回来就不错了!”
“哎?不太对啊,船上黑乎乎的是啥?”
“油纸布?”
镇海号缓缓靠上码头,陈狗子跳上岸,把粗大的缆绳在石墩上绕了七八圈。
岸上的村民自动让开一条道。
他们看到了船上几个人的狼狈模样,看到了甲板上的血迹和破烂的渔网,更加笃定了心里的猜测。
这时,赵四方从人群里走出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村里的闲汉,手里都提着东西。
赵四方的船就停在旁边的泊位上,船身刷得雪白,甲板上干干净净,和他身后的镇海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出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