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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薪火燃烬叩轮回（第2页）

在那亿万冰冷“眼瞳”的注视下，星穹最深处，空间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狠狠撕裂！

一道无法形容其宏伟、无法揣度其古老的巨门，正缓缓地从那撕裂的幽暗虚空中“挤”出来！

门体是深沉得近乎吞噬一切的青铜色，上面布满了无法理解的、如同活物般蠕动扭曲的暗金色藤蔓状纹路。这些“藤蔓”深深嵌入青铜门体，蜿蜒盘绕，散发出一种比忘川死气更古老、更沉重的腐朽与禁锢气息。巨门仅仅显露一角，其散发出的、仿佛能镇压诸天万界的恐怖威压，就已让下方凝固的花海发出细微的、濒临破碎的哀鸣！苏瑶感觉自己残存的神魂在这威压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随时会被碾成虚无！

轮回司！这是真正贯通阴阳、执掌生死的轮回之门！它被这花海彼岸的剧烈异变——那裂魂之珠强行点燃的、触及法则核心的微光，彻底惊动了！

就在苏瑶被这灭顶的威压和腕间烙印的疯狂反噬折磨得神魂欲碎、意识模糊之际，一道素雅青影，踏着那被无形力量彻底凝固的星光，悠然降临在废墟之上。

君无痕。

他仿佛完全不受那冻结空间和恐怖威压的影响，青袍拂动，步履从容，如同行走在自家的庭院。他径直走到几乎被压垮在地的苏瑶和楚墨尘面前，深邃如星渊的眼眸，先是淡漠地扫过天穹那亿万冰冷的“眼瞳”和缓缓降临的青铜巨门，最终，那目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落在了楚墨尘紧握的拳头上——落在那指缝间顽强透出的、一点灰金微光之上。

他微微俯身，伸出一根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并未直接触碰那燃烧的灵珠，而是隔着一寸的距离，虚虚点向楚墨尘的心口位置——那一点微光所连接的、楚墨尘生命本源的核心。

“痴儿。”

君无痕的声音响起，清越依旧，却在这凝固死寂、法则轰鸣的天地间，清晰地传入苏瑶几乎崩溃的意识深处，带着一种残酷的、揭破真相的冰冷。

“你可知，你此刻攥在掌心、以魂血为引强燃的这点星火，究竟是何物？”

他的指尖似乎有极淡的、无形的波纹荡漾开来，穿透楚墨尘的躯壳，直接作用于那一点灰金微光。微光猛地一炽，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力量，跳动得更加剧烈，同时，珠体上的裂痕也发出了细微却刺耳的“咔咔”声，蔓延得更深！

苏瑶的心猛地沉入冰窟，一种比死亡更恐怖的预感攫住了她。

君无痕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近乎妖异的弧度，目光穿透楚墨尘昏迷的躯体，仿佛在欣赏一件绝妙的祭品，最终，那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苏瑶惨白绝望的脸上。

“此珠所蕴，非是神力，亦非残魂……”他的声音如同万古寒冰，一字一句，砸碎了苏瑶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乃是她前世神女之身，亲手剥离、弃如敝履的——‘人性’。”

轰隆！

仿佛一道混沌的惊雷在苏瑶的灵魂最深处炸开！前世被刻意尘封、视为不堪回首污点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剥离人性时那撕心裂肺、道基崩毁的极致痛苦，疯狂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

剥离人性……为了追求那无上冰冷的神性力量，为了封镇混沌深渊……她亲手挥刀，斩断了作为“人”的七情六欲、爱恨痴缠！那份被她视为软弱、视为阻碍、视为必须抛弃的“人性”，竟然……竟然在轮回罅隙中，与她最后一点不灭神性真灵结合，化作了这枚指引楚墨尘而来的灵珠？！

君无痕的手指依旧虚点着那燃烧的微光，看着它在楚墨尘心口处更加剧烈地搏动，看着珠体的裂痕加速蔓延，他眼中的兴味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以凡心作薪柴，强燃神性之火……”他低语着，像是在诵读一首残酷的诗篇，目光转向昏迷中依旧因痛苦而本能蹙紧眉头的楚墨尘，又缓缓移向浑身剧震、面无人色的苏瑶，那眼神，带着一种洞穿万古轮回的冰冷嘲弄。

“……她当年不敢要、也承受不起的，你倒好，拿来便烧。”

“烧得……痛快么？”

“不——！！！”

苏瑶凄厉的嘶喊冲破凝固的威压，带着泣血的绝望和灵魂被彻底撕裂的剧痛。她不顾一切地扑向楚墨尘紧握灵珠的手，想将那燃烧的、正不断撕裂他生命本源的“薪柴”夺下！那哪里是什么希望之火！那是她亲手抛弃的毒，是她前世罪孽结出的恶果，如今正被楚墨尘用生命和灵魂点燃，焚烧着他自己，也焚烧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道基！

君无痕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苏瑶摇摇欲坠的心防。剥离人性……那被她亲手斩断、视为污浊根源的软弱情感……竟成了楚墨尘跨越生死追寻的唯一信物，更成了此刻他燃烧生命也要抓住的、渺茫的“生机”！

“不！停下！墨尘！把它给我！”苏瑶的声音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恐惧。她像一头护崽的母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扑向楚墨尘紧握灵珠的那只手！什么轮回烙印的反噬，什么天穹之上亿万冰冷眼瞳的注视，什么缓缓降临的、镇压诸天的青铜巨门……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她眼中只剩下那只手，那枚正在焚烧他生命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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