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磐的身体瞬间绷紧,像被冰水浇透,她猛地放下探针,下意识想用身体挡住工作台。
但太晚了。
一个族人粗暴地推开她,抓起一块布满精密纹路的暗绿色金属板,看也不看,狠狠掼在地上!
“哐当!”,破碎的撞击声在狭小空间里回荡,金属板边缘崩裂。
“女人做什么机械工匠!丢人现眼!”
另一个族人挥舞着木棒,指向那些线缆和齿轮,
“不安分!学了点修补的手艺就不知天高地厚!还想碰这些祖宗严禁的东西?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上次风暴是不是就是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引来的?!”
“我没有!”墨磐的声音冲口而出,嘶哑干涩,被淹没在更汹涌的斥骂里。
“看看她弄的这些鬼东西!”有人捡起那个破损的金属圆环,像拿着什么秽物,“这就是灾星!会引来天罚的灾星!”
“把她拖出来!把这些东西都砸了!把她扔去后崖思过!”叔父的声音冷酷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几双粗糙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墨磐的胳膊,死死钳着她。
她挣扎,像落入网中的困兽,用尽力气去够那块被摔裂的金属板,去护那个被族人视为灾星的圆环。
她看到自己精心收集的零件被粗暴地踢开、践踏,看到那个用苔藓和荧光管做的灯被一棒砸碎,幽绿的光瞬间熄灭,只留下呛人的尘埃和绝望的黑暗。
“够了!”
一声怒吼从墨磐喉咙里迸发出来,压过了所有的斥骂,她猛地甩开钳制她的手,力量大得惊人。
她站在一片狼藉和族人们惊愕、愤怒的目光中,胸膛剧烈起伏。
“够了!”
她重复着,声音低沉下去。
她环视着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些脸上只有恐惧、鄙夷和不容置疑的规训。
她弯腰,在一片狼藉中,只捡起了那块被摔裂的暗绿色金属板,紧紧攥在手里,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这个破地方,我走就是了,”她抬起头,目光扫过金属塔楼,扫过翻滚的灰白云海,最后定格在族人惊怒交加的脸上,“你们守着这些破烂等死吧。”
她不再看任何人,攥着那块冰冷的金属板,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向平台边缘。
风更大了,撕扯着她的头发和衣襟,她没有回头,纵身一跃,扑入下方翻滚的云海。
……
墨磐眨眨眼。
铁锚岛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咸腥、浓烈,混合着鱼腥、汗臭和劣质油脂的味道,取代了坠星崖稀薄冰冷的空气。
震耳欲聋的喧嚣瞬间将她淹没:
码头卸货的号子,铁锤敲击船板的叮当,绞盘转动的嘎吱,商贩嘶哑的叫卖,还有粗鲁的水手醉醺醺的调笑。
她站在一个用生锈铁皮和油毡布胡乱搭成的棚子前,棚子上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