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花用的工具,用来装饰的插花瓶,宽大的刻灰漆器地屏——古朴而清雅的屋子里,只有一个满怀愁思的人格格不入。
安天涯逃也是的穿过走廊,看见冬天里落雪也更有一番风色的屋檐。终于,抬起头望见厂门正对面冒出头的北寺塔。
未闻钟声,客已先至。汪明月的身影闯了进来。看见安天涯,毫不犹豫的攀谈上,将后者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怎么猜到的?”回过神来第一句,安天涯觉得生活中有太多的巧合,“虽然名字里有个天涯,但是我用的只是一句诗。”
“我觉得你们说话方式很像,而且那个P也在江苏。”
安天涯的话已经变相的承认了事实,得到答案的汪明月利落爽快的朝着前者笑了笑:“谢谢你当时为我说话。”
“你今天专程来谢我的吗?”
只是直到此时,安天涯还没回过味儿来:“我们不是有微信么?其实你……”
“其实是想来和你聊聊,顺带把心里的疑惑问一问。”汪明月耸了耸肩,并没有为了加深安天涯的感动而顺着后者的意说下去,“那天感觉你懂的很多……”
“我不知道,你对于……如果有人说用A给你们做个画稿,你怎么想?”
汪明月的话题转换的太快,安天涯几乎跟不上前者的思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方便回答的话,其实,你也可以和我聊一聊你和檀香扇的故事。”汪明月却以为自己问的冒昧,安天涯有什么不好答的,言语都跟着凌乱起来。
“我父亲就是做画稿的,我也略懂些绘画,一直就当做兴趣。”
风裹挟来一缕不知是从扇厂,还是从报恩寺飘来的香,徐徐的,缓缓的……
安天涯没有多解释,也是一样缓缓的顺着汪明月的问题说开。
“檀香扇的画稿是用国画的,人物啊,花卉啊,建筑啊,都是按照国画的绘画方式创作的,同时也要参考到不同木料,预先设计好烫花、拉花,以及是否需要染色。”
“比如我们的苏州园林系列,再比如我们的西湖十景……都是通过不断打磨,里面藏着的是每个人对艺术的自我理解。”
“我想A是能拼凑出来的,但融不到一起去。”
安天涯其实也从未想过,自己说起这些每天见着,曾经都有些厌烦的事情,竟然也能这样头头是道。
说完之后,迎来的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和满足。
“你也看到了伯伯阿姨们,爷爷奶奶们,一代一代人,每天在一起吃饭、聊天,甚至比我们大一些的孩子们都是同一所小学里长大的。”
“这种默契,我想是A复制不了的。”
安天涯并没有问汪明月为什么问起A来,和小团队的据理力争,坚持的自我,似乎已经成为了二人心照不宣的信任。
有人没来由地向陌生人发泄自己的怨愤。
也就自然会有人,没来由地因为几句话,相信陌生人的真诚与纯粹。
隔岸的桃花、梨花开得纷纷然,一簇一簇的,依旧是明艳而美好,哪怕没什么香气,也无人驻足。
却依旧毫无顾忌的绽放,并不在乎是否有人欣赏……
“是啊,艺术和A怎么可能放到一起?”
“这些情感,A不会懂!”
“嗯。”花瓣搭到了汪明月肩上,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认可。安天涯的支持,却一直是有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