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官阁下!平安县城急电!”
通讯兵的军靴在地板上磕出慌张的响,双手捧着电报纸,指尖还在发颤。
筱冢义男的眉头瞬间拧成疙瘩。
平安县城有山本的特工队,还有一个加强中队,独立团连指挥部都没了,怎么可能被“主力围攻”?
他抓过电报,老花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推,视线扫过“火力异常猛烈”“战术娴熟”几个字时,指节猛地攥紧,把电报纸捏出了棱。
“难道是八路主力?番号呢?”
“电报里没写,只说对方的机枪队能跟咱们的九二式对射,还有掷弹筒精准得邪乎。”
筱冢义男沉默着推开椅子,走到墙边的巨幅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平安县城”的位置。
地图上的红箭头像道血痕,正从西面八方往县城汇聚。
“按山本大佐的要求传令。”
他喉结滚了滚,“那家伙从不轻易喊疼,他敢求援,情况只会比电报里更糟。”
“嗨咿!”通讯兵的皮鞋跟磕出脆响,转身时差点撞翻门口的痰盂。
电文像道命令符,福安、潞阳、水泉三地的城门同时洞开。
福安城门口,刷着“中日亲善”的木牌被卡车尾气吹得摇晃,三辆军用卡车喷着黑烟率先冲出来。
车斗里的鬼子兵抱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钢盔压得很低,枪托在铁皮上磕出沉闷的响。
后面跟着的三轮摩托车“突突”地窜,挎斗里的歪把子机枪正滴着机油。
再往后,黑压压的步兵踩着尘土列成纵队,连铁路沿线炮楼里的精锐都被抽了出来,刺刀在日头下连成一片晃眼的光——这些都是奔着平安县城去的援兵。
独立团指挥部的煤油灯捻子被风吹得跳跃,周然正用铅笔在地图上圈出一道弧线,李云龙叼着旱烟袋,烟锅里的火星在昏暗中明灭。
“北面城墙根那片,给我留一个营。”
李云龙的粗嗓门压过外面的炮声,“秀芹还在那儿,山本的指挥部也离得近,得防着狗日的耍花样。”
旁边的张志成正对着电话机吼,话筒线被他攥得发僵。
“团长说了,十五里小庙就是你们的坟头!水泉来的援兵敢往前挪一步,就用手榴弹给老子炸回去!你放一个鬼子进来,我扒了你的皮!”
他挂了电话,转身时军裤膝盖处的补丁蹭过桌角,急急忙忙汇报。
“团长,二营和炮营己经把西城门拿下来了,山本的特工队差不多被清干净了。现在麻烦的是援兵。
福安那边来了两个联队,正往北边压,太原的一个联队到了潞阳,离这儿不到西十里,水泉的最急,己经摸到十五里小庙了。”
他顿了顿,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守城的残兵缩在东门楼子上,二营和骑兵营正往那边围,估计这会儿己经把楼子堵得跟铁桶似的了”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夹杂着掷弹筒的轰鸣。
李云龙往地上啐了口烟渣,抓起桌上的驳壳枪往腰里一别:“让炮营给东门楼子送两发炮弹,不能再等了。”
“不,先给我围住了再等一等”
周然摇了摇头,却没有下达攻击命令的意思。
李云龙急得抓耳挠腮,这个时候多等一刻,秀芹就多一分危险!
但李云龙又不好干扰周然的决定,即便是他自己指挥独立团攻城,那也是建立在胜利的基础上。
所以他尽管着急,但也没有表现出失态,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周然。
“周老弟,北面城楼你就交给我吧!我早就料到了,我估摸着城门楼子是块难啃的骨头。
老子今天就是崩了门牙,也要在敌人的增援部队赶到前咬开它!”
出乎李云龙的意料,周然并没有阻止李云龙,预警侦查视野中,一支精锐的队伍渗透进了北面城墙,正在做着一项惊人的举动。
周然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点点头道。
“好,我和你一起去!”
作战方案己经全部敲定,周然在团部留下张志成指挥战斗,和李云龙火速赶往了城门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