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比我想象的还要辽阔。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湖面,远处的君山岛只露出模糊的轮廓,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我和胖子站在鹿角码头,呼吸着带着鱼腥味的空气,打量着这个依湖而建的小渔村。
“先找地方住下,再打听消息。”胖子拍了拍背包,里面装着那个诡异的鳞片盒子,今早检查时发现那只"眼睛"己经完全成形,甚至会在光线变化时微微转动。
码头边的旅馆老板娘是个热情的中年妇女,听说我们要考察洞庭湖历史,立刻打开了话匣子:“你们来得不巧,这几天湖上戒严嘞,说是要搞什么水下考古。”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汪家还是官方?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前天吧。”老板娘递给我们钥匙,“来了好几艘大船,还有潜水员。听说是找什么水宫。”
胖子眉毛一挑:“水宫?”
“老辈人传说的东西。”老板娘压低声音,“说是湖底下有座龙王宫殿,每三十年现世一次。三十年前湖水突然变红,就是水宫现世的征兆。”
我心头一跳——三十年前,正好是守冢人提到的张汪大战之后不久。
安顿好行李,我们决定去村里转转。鹿角村不大,百来户人家,多数以打鱼为生。湖边停着几十艘渔船,随着微波轻轻摇晃。几个老渔民坐在岸边补网,看到我们走近,警惕地打量了几眼。
“大爷,打听个事儿。”胖子掏出烟递过去,“听说湖底下有座水宫?”
老渔民接过烟,眯起眼睛:“外乡人问这个做啥?”
“我们是民俗研究所的。”我随口编道,“收集各地传说。l
老渔民点燃烟,深吸一口:“水宫啊老辈人说那是蛟王爷的府邸。”他指了指远处的湖心,“就在君山正下方,平时看不见,只有蛟王爷发怒时才露出来。”
“蛟王爷长啥样?”胖子问。
“谁见过?见过的都回不来喽。”老渔民摇摇头,“不过三十年前那回,湖水突然变红,持续了三天。我爹那辈人说是蛟王爷娶亲,杀了整支迎亲队染红的。”
我和胖子交换了个眼神。这明显是民间对血腥事件的隐喻性解释。
“当时还捞出过东西吧?”我试探着问。
老渔民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烟灰落在裤子上:“你咋知道?”
“民俗记录里有提到。”我面不改色地撒谎。
老渔民西下看了看,压低声音:“捞上来几件青铜器,上面刻着鬼画符。当时来的专家说是战国时期的,但”他摇摇头,“我亲眼见过一个铜铃,上面的纹路邪门得很,看久了头晕眼花。”
“鬼方纹样?”我脱口而出。
老渔民猛地抬头:“你知道?”
我连忙掩饰:“猜的,战国时期这一带是鬼方族的势力范围。”
老渔民将信将疑,但还是继续道:“那些青铜器当晚就不见了,听说是被省里来的专家带走了。但怪事才开始”他声音更低了,“接下来一个月,村里陆续死了七个壮年男子,都是夜里去湖边后就没回来。找到的尸体上全是青黑色的纹路,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画上去的。”
我手臂上的纹路突然一阵刺痛,仿佛在回应老渔民的描述。我下意识地卷起袖子看了一眼——纹路比昨天又蔓延了一些,现在己经越过肘部,向肩膀延伸。
“后来呢?”胖子追问。
“后来请了道士,做了七天法事,死了头黑驴祭湖,才平息下来。”老渔民掐灭烟头,“你们要是真想打听水宫,去找老乔吧。他当年是打捞队的,见过那些青铜器。”
老乔住在村尾一栋孤零零的木屋里,门前晒着渔网。我们敲门时,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打开门,浑浊的眼睛警惕地盯着我们。
“乔大爷,我们想打听三十年前——”
“滚!”老人突然暴怒,就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