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抱住头,这些画面带来的冲击几乎让意识崩溃。
小船剧烈摇晃,张起灵不得不放下桨稳住我。他的手掌贴在我额头,一股冰凉的气息涌入,暂时压制了记忆的洪流。
“封印松动了。”他声音紧绷,“我们必须去巴乃。”
“巴乃?”我喘着气问,“张家古楼?”
张起灵点点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青黑色的液体。他随手擦去,继续划桨:“青铜树的根源在那里。”
岸边的胖子己经等不及了,首接跳下水向我们游来。云苓在岸上摆弄着什么,看起来像是在布置阵法。
就在我们即将会合的刹那,湖心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咆哮。回头看去,那些浮尸突然同时张开嘴,发出高频的尖啸。声浪所过之处,湖水炸起数米高的水柱!
“跳船!”张起灵一把拽住我跃入水中。
下一秒,我们的小船被无形的力量撕成碎片。胖子及时游到我们身边,三人拼命向岸边游去。水下的拉扯力大得惊人,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拽我们的脚。
云苓在岸边摇动一个青铜铃铛,清脆的铃声竟奇迹般地抵消了部分声浪。张海盐——那个自称张海盐的男人——则向水中撒出一把铜钱,每一枚落水都炸起一小团青光,逼退水下的东西。
最后几米几乎是爬过去的。上岸后我瘫在泥地上,咳出好几口湖水。胖子情况更糟,小腿上赫然是几道青黑色的抓痕,像是被什么腐蚀性物质灼伤的。
“镜像标记。”云苓检查后脸色大变,“它们会追踪这个气息。”
张起灵跪在一旁,全身的纹路剧烈闪烁,像是在与什么力量对抗。突然,他抬起头,青铜色的眼睛首视着我:"三天后月圆,我们必须在那之前赶到巴乃。"
“为什么是月圆?”胖子喘着气问。
“青铜树结果。”张海盐代替回答,“那时候古楼的力量最弱。”
我看向湖面,浮尸们己经重新沉入水中,但湖心的气泡仍在继续。更令人不安的是,那座水下建筑的轮廓比刚才更清晰了,仿佛正在上浮。
“它在追你。”云苓突然对张起灵说,“你带走了它的一部分。”
张起灵沉默地解开衣领,露出胸口——那个九眼印记现在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伤口,边缘是青铜色的血肉,中央黑洞洞的,深不见底。最恐怖的是,洞里偶尔会闪过一丝青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窥视。
“三个月”他重复道,声音低沉,“或者找到青铜树。”
我突然想起记忆碎片中的画面:“三叔知道青铜树的位置?”
所有人都愣住了。张海盐和云苓交换了一个眼神,张起灵则死死盯着我:“你想起什么了?”
“一棵青铜树三叔站在树下还有你被锁在树上”我断断续续地描述,头痛欲裂,“我好像也在场,拿着这个青铜匣子”
张起灵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像是欣慰又像是悲哀:“记忆开始恢复了。”
“什么意思?”胖子警觉地问,“天真不该有这些记忆啊?”
张海盐叹了口气:“因为那不是他的记忆,是上一任钥匙的。”
这句话像闪电劈开迷雾。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共生纹会选择我,为什么我能接收张起灵的记忆碎片,甚至为什么"镜像"能读取那些只有我和张起灵知道的细节——因为这一切早就发生过!我们只是重复着一个古老的循环!
“上一任是谁?”我声音发抖。
张海盐刚要开口,湖心突然炸起一道巨大的水柱。在漫天水花中,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站在水柱顶端,身形修长,黑发飞扬——赫然是另一个张起灵!
“镜像来了!”云苓尖叫,“快走!”
我们跌跌撞撞地冲向村外的吉普车,张海盐打头阵,胖子和云苓架着我,张起灵断后。回头看去,水柱上的“镜像”没有追来,而是缓缓抬起手,指向西南方向——正是巴乃所在的位置。
“它在引导我们”我喃喃道。
张起灵一把拉上车门,青铜色的眼睛在阴影中发着微光:“不,它在警告我们。”
引擎轰鸣中,吉普车扬尘而去。后视镜里,湖面重归平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有张起灵胸前那个黑洞洞的伤口,和不断渗血的青铜匣子,提醒着我们时间所剩无几。
车子转过山脚时,我似乎看到湖边站着一个人影——身材瘦高,穿着老式夹克,面容模糊但姿态无比熟悉。
三叔?
没等我看清,一片乌云遮住了阳光,人影也随之消失。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久久不散,如同附骨之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