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目道长联合修真人士大破业光城,杀了个寸草不生,连主将、市令都一个不存,他们这些杂兵往分界城军堡交差时,难免担心要受责罚。
范奇玉为人精细,安排他们在堡外稍候,自己先去探探风气。
时不多久,细狗就抢着出来报信。说是业光城被破一事,圣上震怒,朝堂上为分责,定了个沐目与城内官兵里应外合,先将相属官民杀了一批,降了一等。若是知道还有顺这二十几人还活着,只怕个个凌迟。
顺几人说到这里,一个个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布政大人亲见,我等二十余个兄弟,当日个个死守,哪里有通敌的罪责,只求大人还我们一个清白!”
鸣云皱了皱眉,沐目道长之所以能脱困,为的是包掌柜私售禁药缘故。中间若说没有兵卫的帮助,怕不见得。范奇玉是包掌柜的手下,他也难逃干系。简单些来说,范奇玉和顺一伙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管也得管,必须抱团在一处。
想一想,问道:
“你们来时,范奇玉可有给你们主意?”
果然顺脸上一红:
“范主事曾建议我们暂且隐姓埋名,跟随布政大人,待到异日有机缘再将还我等清白于天下。”
“你们以为如何呢?”
“小的们都是一介武夫,没有见识,只求大人收留,从此后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鸣云笑一笑:
“我可没想过这些,我看你们一个个面如死灰,可能是想家人的紧。不如这样,尔等可以先随擒风童学习驾驭翔板,待有成,选几位精壮,送些银两安家。如果各位翔术精熟,甚或武艺进步,你们也可以寻法将家小接到塞外,可好?”
不等鸣云话完,众人已是以头触地,大喜道:
“真若如此,大人您就是小人们的再生父母!赴汤蹈火,全凭大人吩咐。”
看着众人头如捣蒜,鸣云心上有些不得意。从此以后,顺一伙可以说已经绑在了自己这周布政的大船上。而自己方才一番无心之言,实已将众人御制的粉身碎骨,再无一些回旋之地。
正在不乐,忽然空中飘来一辆香车!
当真是飘的,只为那车是绢纸做的,彩带飘扬,单是车后的风尾就有三丈。车身上下还拥了无数纸蝶,炫彩夺目,在日光下五色变幻,好似九天以降。人群观之,浑忘了分界城北风凛冽,码头上人气腌臜。
高天几人正在出奇,那飘香车已到了众人跟前,一个翻滚,腾转卷折,奇光绽动,车影已然不见,却显出一位极标致的仕女来,身外的纸蝶也一片片收拢,缀在其裙摆丝绦上,化为一串彩坠。
鸣云叹了一气:
“这法术倒别致,不说威力,起码娱目。”
仕女走近鸣云跟前,福身道:
“婢子绿珠,奉迎春阁阁主之命来请布政大人赴宴,恳请大人赏光!”
鸣云一脑门子疑惑:
“你家阁主认识我?”
绿珠含笑摇了摇头,满头步摇却不见散乱。
“为何要请我?你可千万别说,见了面后,你主人就认识我了?”
绿珠闻声俏移玉颈,偏首笑了一笑。
只这一笑,便把周围所有人都笑愣在当场。传说中西子比心,沉鱼落雁也不过如此。
一瞬时,人群的心都被她这一笑给勾了去。没有修行的凡人更是为这一笑,摄魂夺魄,只想着跟了这绿珠走,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啪!”的一响弹指,如惊雷在众人心头炸起。
所有人这才恍过神来,待喘一口粗气回魂,只觉身心俱疲,好似辛苦劳作了一场。
再看绿珠却面色大变,一身仙缈气大敛,也不顾得地上尘埃,一跤跪倒在弹指惊雷的鸣云跟前:
“婢子无心放肆,只求大人不要见怪,放过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