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啦!"母亲在厨房门口喊道。一家人围坐在榆木桌旁,热腾腾的苞米面饼子、咸菜疙瘩、大酱和刚摘的小葱摆了一桌。
"谦儿,听说你们酿的葡萄酒快成了?"母亲给每人盛了碗棒子面粥。
王谦点点头:"再有十来天就能出缸了。李大爷说成色不错,够办酒席用的。"
"小荷那丫头手巧,"王建国咬了口饼子,"昨儿个尝了她腌的咸菜,比你妈腌的还入味。"
母亲作势要打,王建国灵活地躲开,逗得两个女儿咯咯直笑。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给这顿平常的早饭镀了层金边。
吃完饭,王谦收拾好猎具准备出门。王晴神秘兮兮地拉住他:"哥,给小荷姐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王谦脸一热:"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个干啥?"
"我都十六了!"王晴不服气地撅起嘴,"再说,我可是帮你打探了不少消息呢!"
王谦无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王晴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是一对银耳环,做工粗糙但很用心,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
"呀!真好看!"王晴眼睛一亮,"你自己打的?"
王谦点点头:"托公社铁匠教的,练了半个月呢。"他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收好,"别告诉小荷。"
王晴做了个封嘴的动作,蹦蹦跳跳地走了。王谦看着妹妹的背影,想起杜小荷说起她弟弟妹妹时的神情——两家人的缘分,或许早就注定了。
杜小荷家的小院里,杜鹏正蹲在地上摆弄一个木头削的小车。见王谦进门,他立刻丢下玩具扑过来:"谦哥!带弹弓了吗?"
"臭小子!"杜小荷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件刚补好的衣服,"就知道要东西。"
王谦笑着从兜里掏出个崭新的弹弓:"给,橡筋是从县里买的,保准够劲儿。"
杜鹏欢呼一声,接过弹弓就跑,差点撞上刚从屋里出来的杜小华。杜小华今年十八,比杜小荷小两岁,眉眼间有七八分相似。
"姐夫又收买人心呢?"杜小华促狭地笑道。自从王谦和杜小荷订了亲,这丫头就改口叫"姐夫"了。
杜小荷红着脸要打妹妹,杜小华灵活地躲到王谦身后:"姐夫救命!"
王谦赶紧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个小纸包:"给,县里买的头绳,听说是上海货。"
杜小华接过纸包,打开一看,是两条红色的缎带头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真好看!"她惊喜地叫道,随即警觉地看着姐姐,"不过我可不会帮你骗爹娘!"
杜小荷又好气又好笑:"谁要你骗了!"
王谦清了清嗓子:"那个。。。小华啊。。。你姐就是想跟你说,待会儿我们去后山摘点山丁子,要是爹娘问起来。。。"
"知道啦知道啦!"杜小华摆摆手,"就说你们去于子明家帮忙修房子了是吧?"她凑到姐姐耳边,压低声音,"不过你们可得在晚饭前回来,爹今天心情不好。"
杜小荷点点头,拉着王谦匆匆出了院子。老黑狗摇着尾巴跟上来,似乎也知道主人要去干什么好事。
后山的山丁子林是两人的秘密基地。这里地势高,能俯瞰整个牙狗屯,又僻静少人来。王谦找了块平坦的草地铺上带来的麻布,杜小荷则从篮子里掏出烙饼、咸鸭蛋和一小瓶自家酿的山楂酒。
"尝尝,"她倒了一小杯酒递给王谦,"我偷偷加了蜂蜜,不酸了。"
王谦接过抿了一口,甜中带酸,还有股淡淡的花香:"好喝!比供销社卖的那些强多了。"
杜小荷得意地笑了,眼睛弯成月牙:"我娘说,新媳妇过门要给公婆敬酒,我得提前练练。"
王谦心头一热,握住她的手:"用不着练,我爹娘疼你还来不及呢。"
两人靠在一起,看着远处的牙狗屯。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杜小荷轻声哼起了山歌:
"东山高来西山低,
打猎的哥哥回家来。
妹妹我烫好了高粱酒,
咱俩一辈子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