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修长的指尖轻轻挑开半垂的锦帐,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阮云笙脸上,眼底翻涌着浓稠到化不开的迷恋。
“谢晏……混蛋……”
含糊的梦呓从阮云笙唇边溢出,谢晏肩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胸腔漾开一阵又酸又软的暖意。
睡着了还惦记着骂他,看来是真梦到他了。
他喉结轻轻滚动,不由自主地在床边坐下,缓缓俯身靠近。
鼻尖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鼻尖,温热的呼吸缠在一起。
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这场梦:“笙笙,谢晏怎么混蛋了?”
阮云笙似是觉得鼻尖发痒,在睡梦中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青丝扫过枕畔,嘟囔着:“给……本郡主等着……”
谢晏眼底笑意更深,刚想再凑近些,想听她再多说两句,院外却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异响!
他眸光骤然一凛,方才的缱绻瞬间敛去,周身气息冷了下来。
随手扣上枕边那枚银质面具,他悄无声息地起身,如一道黑影掠出房门,帐幔在他身后缓缓垂落,复又遮住了床榻上安稳的睡颜。
月华院院外。
骨鸦收到夜枭的暗号,得知暗卫确实已经撤离侯府,趁夜便开始行动。
进入侯府后,他轻松避开巡逻的护卫,踩着院墙来到月华院附近。
谁知月华院近在眼前时,他却发现前方站着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谢晏立在对面屋脊,一身墨色劲装,银色面具反射着寒辉,将他眼底的冷冽藏得严严实实。
骨鸦皱了皱眉,暗骂:夜枭这死小子怎么办事的?
不是发出信号,说暗卫都已经撤走了吗?
不过眼前这人的装扮,并不像他上次见到的暗卫。
难道,也是来侯府行刺的?
骨鸦并不想惊动侯府的护卫,虽然那些护卫的武功在他看来不堪一击,但侯府毕竟人多,闹出动静来下手不方便,万一再惊动官府,就更麻烦了。
骨鸦压低声音:“你是什么人?不想死就别挡老子的路,赶紧让开!”
谢晏嗓音沙哑,是“初五”的声音。
“你就是夜枭?”
骨鸦咧嘴阴笑,露出黄黑的牙齿:“既知老子名号,还敢拦路?识相的就让开,否则——”
他手腕一翻,三枚淬着剧毒的透骨钉已悄无声息射向谢晏心口,“休怪我手下无情!”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谢晏足尖一点,从容避开暗器,长剑趁势出鞘。
骨鸦立即挥刀格挡,铁刃相击的脆响被他刻意卸去大半,化作闷沉的嗡鸣。
两人在倾斜的屋顶上缠斗,身影如两道鬼魅掠来闪去。
骨鸦怕惊动护卫,谢晏则不想惊扰阮云笙的美梦,因此俩人打斗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
脚踩瓦片时都用巧劲卸去力道,连瓦片摩擦的轻响都压到最低。
骨鸦左手不时弹出细如牛毛的毒针,却被谢晏用剑鞘精准磕飞,银针坠入墙角草丛,连点声响都无。
“找死!”骨鸦被缠得心头火起,刀势愈发狠辣,却仍不忘咬着牙压低声音。
谢晏唇角在面具下冷勾,剑招愈发迅疾。
剑尖擦过骨鸦耳畔时,带起一缕断发飘向夜空!
与此同时,客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