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
不是变慢,而是彻底停止。
飞扬的尘埃,如同亿万颗琥珀,凝固在半空。从承重柱上崩落的碎石,违反了一切物理定律,悬浮在距离地面不足半米的地方,保持着崩落前一刹那的姿态。那栋己经倾斜了三十度,发出刺耳呻吟的五层厂房,此刻如同被冰封的巨兽,纹丝不动。
所有人都保持着上一秒的动作。张霸天脸上惊骇与暴戾交织的表情,李玄风瞳孔中倒映着倾颓大楼的恐惧,那些年轻弟子脸上的狂热与错愕,以及陈伯那张因绝望而扭曲的苍老面容一切,都成了一幅诡异而死寂的立体画卷。
他们的思维还在运转,但身体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彻底失去了控制。
恐慌,如同深海的冰冷潮水,从每个人心底最深处蔓延上来,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这是什么力量?
是幻觉吗?
不,不是幻觉!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气血在体内凝滞,内力像是被冻结的河流,连一丝一毫都无法调动。他们成了自己身体的囚徒。
就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之中,一个身影,不急不缓地从黑暗的街角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服,双手插在口袋里,步伐悠闲得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如同一口古井,不起半点波澜。
他走进了这片凝固的战场,闲庭信步地绕过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碎石,无视了那些保持着攻击姿态、面容狰狞的武者。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那栋即将倒塌的厂房前。
陈伯的眼珠剧烈地颤动起来。
是楚先生!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他为什么能在这里如此自如地行走?这种神祇般的力量难道
一个荒谬到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念头,在陈伯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楚天玄抬头看了一眼那栋被自己“暂停”的危楼,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麻烦。
他只是想安安静生吃碗面而己。
他轻轻抬起手,对着那根断裂的承重柱,随意地弹了一下手指。
“啪。”
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清晰。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奇迹发生了。
那根从中断裂的承重柱上,无数细小的裂纹如同倒放的录像带般迅速回缩、愈合。断裂处的水泥与钢筋发出微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连接、融合,在短短一秒钟内,恢复如初,仿佛从未断裂过。
紧接着,整栋倾斜的厂房,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缓缓地、平稳地摆正了。
那姿态,不像是一栋几千吨重的建筑,更像是一个被扶正的积木玩具。
最后,所有悬浮在空中的尘埃与碎石,都像是失去了支撑,却又没有遵从重力,而是化作一道道柔和的流光,悄无声息地飞回了它们原本所在的位置。墙壁上的坑洞被填满,地面的裂缝被抚平。
风,重新开始流动。
时间,恢复了正常。
“噗通!噗通!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