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触碰到与父母有关的痕迹,都像是在将她早已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嫩肉。
空间里,温暖如春。
她熟练地生火,将磨好的麦粉倒入锅中,用烬兽的骨头汤做底,熬煮出一锅滚烫浓稠的麦糊。
食物的香气很快飘散开来,与外界的冰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她端着三个破碗出来时,三个孩子正眼巴巴地望着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吃。”苏晚将碗重重地放在地上,溅起点点麦糊,“吃完就走。”
孩子们如蒙大赦,顾不上烫,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最小的朵朵甚至把脸都埋进了碗里,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苏晚别过头,不去看这幅景象。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旁边的阴影里传来。
“小姑娘,能不能……也替我这把老骨头求一碗?”
苏晚猛地回头,只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从一堆废弃物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正是昨夜被那头灰尾烬兽赶出这间破屋的拾荒老人。
他衣衫褴褛,脸上布满风霜,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他的视线越过苏晚,落在了朵朵身旁那只灰色的手套上。
“这手套的收针法,是林医生的独门手艺。整个黎明基地,只有她和她最疼爱的女儿会。”老人缓缓开口,他没有提任何往事,只是用一种陈述的语气低声说道。
苏晚的心再次被狠狠刺中。
老人浑浊的眼睛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叹了口气:“你爸要是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会心疼的。”
“啪!”
苏晚手中的空碗失手滑落,摔在地上,幸好是金属做的,只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尖刺都竖了起来,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他早死了!跟基地那群人渣一起,死得透透的!轮不到我在这里听你说教!”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刻骨的恨意,让那三个埋头苦吃的孩子都吓得停下了动作,惊恐地看着她。
然而,尽管话说得如此决绝,她却没有真的赶走老人。
她只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最终,她一言不发地转身,又从空间里取出更多的麦秆,在老人和孩子们栖身的角落旁,重新编织起第二堵、第三堵麦秆墙。
这一次,她编得更密,更厚实,将那个小小的角落彻底围成了一个能勉强抵御寒风的窝棚。
夜,越发深了。
废弃都市的夜晚,是死神的猎场。
寒风如同无数怨灵在钢铁森林间哭嚎,从每一个无法堵死的缝隙里灌进来。
刚刚喝下热粥的孩子们身体很快冷却下来,开始控制不住地哭泣,那压抑的、绝望的哭声,像小猫的爪子,一下下挠在苏晚的心上。
“吵死了!”
她烦躁地低吼一声,从地上猛地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