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灯光驱散了客厅的阴影,也彻底照亮了卢卡斯那张狼狈不堪的脸。
瞿柠捂着嘴,倒抽一口凉气。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卢卡斯?
这位马里亚联邦的总统阁下,徐若曦的丈夫,她闺蜜孩子的爹!
但眼前这人
肿胀变形的颧骨,额角那道狰狞翻卷、还在渗血的伤口,糊满了泥浆血污的光头
这哪里是那个在电视镜头前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总统?
分明是从地狱血池里刚爬出来的恶鬼!
“我的天”
瞿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卢卡斯?真的是你?你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她刚从医院回来,满脑子都是徐若曦产后虚弱的模样和新生儿的啼哭,完全隔绝了外界的消息。
连卢卡斯专机坠落这件事,都没有听闻。
“说来话长。”
卢卡斯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结果牵动了脸上的伤口。
疼得他龇牙咧嘴,笑容瞬间变得扭曲。
“瞿医生,看在若曦的份上,江湖救急先帮我处理下这些伤口行不?”
他用下巴点了点自己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无奈的自嘲。
瞿柠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职业本能瞬间压倒了震惊。
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等着,我去拿药箱。”
转身走向储物间,脚步还有些虚浮。
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当她抱着沉甸甸的急救箱回来时,眼前的景象让她脚步一顿,差点又把箱子扔出去。
卢卡斯己经把破烂的上衣完全脱掉了。
布满青紫、划痕和焦黑灼伤的上半身暴露在灯光下,尤其后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边缘焦黑卷曲,显然是爆炸或高温碎片造成的。
“你!你想干什么?!”
瞿柠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声音都变了调。
这场景,实在太有冲击力了。
卢卡斯艰难地侧过身,露出那道狰狞的伤口,苦笑道:“瞿医生,你觉得就我现在这样子,还能对你干点啥吗?我只是不想让这身破布再摩擦伤口了。”
他指了指后背:“麻烦你了。”
他的自嘲带着一种奇特的黑色幽默,让瞿柠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但更多的是心惊肉跳。
她走上前,戴上一次性手套,动作专业而迅速地开始检查。
“这这是爆炸伤?还有弹片擦痕?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不去医院?!”
她一边用碘伏棉球小心清理伤口周围的污垢,一边连珠炮似的发问。
语气里既有医生的责备,也有强烈的不解。
卢卡斯感受着消毒药水带来的刺痛,微微蹙眉。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
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心腹,但她是若曦信任的闺蜜,又远离权力核心的漩涡。
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计划,或许还需要她这个外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