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天还没亮,家里座钟刚响过,刘平寇就从被窝里钻出来了。
窗户上结着冰花,屋里冷得像冰窖。他摸黑套上棉袄棉裤,脚往棉鞋里一伸,冻得首缩脖子。
“嘶—这破天气,能冻掉鼻子,昨天忘把暖气炉压湿煤了。”他嘟囔着。
来到东耳房划火柴点了炉子,火苗舔着煤块,慢慢有了点热气。
大妹平夷屋里还没动静,那丫头复读熬得晚,得让她多睡会儿。
刘平寇轻手轻脚地洗漱,买了早餐。
送完媳妇到了北京第二机床厂,门口的看门大爷说:“刘科长早!”
“早,王叔。”刘平寇回了话,老远就听见机器的轰鸣声。
保卫科办公室在传达室旁边,几间平房里,不过带有走廊。
他刚进门,江洋就叼着烟卷进来了:“哟,科长比鸡起得还早?”
“废话,今儿周一开早会,迟到了像话吗?”刘平寇换上制度说:“人都到齐了?”
“就差郭祥和佟東了,估计在路上呢。”江洋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昨儿夜班没出啥岔子吧?”
“老张说挺好,就是三车间后窗插销松了,让今儿赶紧修。”刘平寇翻着值班记录,笔尖在纸上划拉着。
说话间,郭祥跟佟東一前一后撞开了门。郭祥搓着冻红的手:“真冷啊。”
佟東跺着脚笑:“我跟你俩说,老西骑车练了杂技。”(就是摔了一跤)
“去你的”郭祥白了他一眼,转头冲刘平寇,“老大,早会啥时候开?”(郭祥从搞对象后,话多了不少)
“八点准时,先把今儿的活儿捋捋。”刘平寇敲了敲桌子“江洋,你安排俩人去三车间修窗户。”
“得嘞。”江洋掏出小本子记着。
刘平寇又说:“郭祥,你带一队人盯着进出厂门,最近拉钢材的车多,仔细检查,别出纰漏。”
“放心吧老大。”郭祥拍着胸脯。
刘平寇合上本子“散了,我去开会。”
早会在大会议室开,各科室头头都来了。厂长讲了半小时生产任务,最后指着刘平寇:“保卫科得把好关,安全生产是头等大事!”
“保证完成任务!”刘平寇站起来。
散了会,他没回办公室,各车间都转了一圈。
转了一小时,脚都冻木了。他跺着脚回办公室,刚沏上一杯热茶,江洋他们仨就跟串糖葫芦似的挤了进来。
“哟,科长这儿有好茶啊?”江洋伸手就想拿杯子,被刘平寇一巴掌拍回去。
“洗手了吗?”刘平寇吹着茶叶沫“活儿都干完了?”
“那可不,我带着人把窗户修得结结实实。”江洋往椅子上一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