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院里传来佟東的声音,带着点含糊,像是喝多了。
“我,刘平寇。”刘平寇在门外回复。
佟東打开门见是他,赶紧站起来:“老大您怎么来了,快进屋。”
刘平寇坐下,瞅着墙上贴的《白毛女》年画说:“你对象呢?叶夏没过来?”
佟東挠挠头,脸有点红:“就上次聚会喝多了,跟我回来过一次。这不过年嘛,她家里事多。”
刘平寇笑了笑:“你小子,我跟你说个事,明天你跟叶夏说一声,陪我家林淼一天。”
“嫂子,她咋了?”佟東首起身子,眼里带着紧张。
“没咋,这不怀六个月了嘛,我回老家接妹妹回来。”刘平寇掏出烟盒,递过去一根“再叫上郭祥跟陈蓉,人多热闹。”
佟東接了烟点上:“没问题!我明儿一早就去叫他们。让嫂子在家等着?”
“说定了,让你嫂子炖锅肉,中午就在那儿吃。”刘平寇磕了磕烟灰“你们也别带她瞎跑,天冷路滑的。”
“您放心”佟東拍着胸脯“保证把嫂子照顾得妥妥帖帖。”
刘平寇又嘱咐几句,起身告辞。
出门时,见佟東墙上贴着新写的春联,红纸上“劳动最光荣”五个字歪歪扭扭的。
回到西砖胡同西合院,院门推开,屋里,煤油灯昏黄的光从窗纸透出来。
刘平寇推门进去,林淼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鞋底。
“回来了?”林淼抬头脸上带着笑“事都办完了。”
“嗯,刚去了趟佟東家。”刘平寇坐在旁边“让她带着叶夏喊上郭祥和陈蓉,明天陪你。”
“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的,不过来了也好热闹”林淼放下鞋底“那你明天路上就别着急”
刘平寇到了杯茶:“好的,明天我会早点回来。”
林淼摸着肚子:“这小家伙,今天晚上踢得欢实。”
刘平寇凑过去,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听。隔着棉袄,能隐约感觉到胎动,一下一下的,跟小鱼撞在腿上似的。
“嚯,挺有劲。”他首起身脸上笑开了花“说不定是个小子,跟我似的壮实。”
“我倒盼着是个闺女,像我,文静点。”林淼戳了戳肚子“你说,生下来得穿啥?我这几天纳了双小鞋,你瞅瞅。”
她从炕头拿出个布包,打开是双红布小棉鞋,针脚密密实实。
刘平寇拿起来,巴掌大,瞅着心里发暖。
“挺好,比你给我纳的强。”他打趣道,被林淼拍了下胳膊。
“就你贫”林淼白他一眼“对了,江洋媳妇张娇说,让我下个月去医院检查,她给安排。”
“那敢情好,省得排队。”刘平寇点头:“到时候我请半天假,陪你去。”
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从孩子的小被褥说到给孩子起啥名。
刘平寇说叫“建国”,林淼嫌太俗,说叫“援朝”,又觉得绕嘴。
聊到快10点,林淼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下来。
“困了?”刘平寇扶她躺下,掖好被角。
“嗯,今天聊的太晚了。”林淼往他身边靠了靠,声音含糊“你也早点睡。”
刘平寇吹了灯,躺在旁边,他瞅着黑暗中林淼的轮廓,手轻轻放在她肚子上。小家伙这会儿乖了,没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