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知道,像谷墨语这样冷然的人,一旦逼急了,根本是听不住劝的,她只会依循着最直接的办法解决困难,而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老吕那样做是不是会伤害到自己。
都是他的不慎,使得谷墨语丧失内力,但他也恼怒谷墨语,为何如此开不起玩笑。
当时,她一心想避开的,到底是什么?
“当我叫你停止的时候,你又为什么不及时停止?”
“算了。”说来说去,还是他惹过了头,战寒南对自己犹有怨气,微微蹙着眉,却让谷墨语误以为那怒气是针对她而发。“这座幽然居给你住,这里时整座宅子最安静的地方,你可以在这里运功疗伤,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不过这一回,你的内力是不可能恢复神速了,你要先有心理准备。”
“哦。”谷墨语小声地应着。
她不明白,战寒南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这么冷漠,这么生气?之前,他的眼神总是炽烈的望着她,但此时,他竟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个剧烈的转变,让谷墨语向来明净如冰雪的心,开始有了淡淡地愁绪。
他在气她吗?他在气她什么?气她当时没有听他的话?气她把他的墙弄坏了?还是气她用箫声将整座宅邸里的仆人统统迷晕?又或者,他是在气她间接摔烂了他的金烧瓷壶?
茫茫的思绪中,谷墨语几乎抓不住其中之一。
战寒南想起一个时辰前,要仆人们出外为谷墨语搜罗药材,该是时候过去看看他们买回来什么,又该要煎煮些什么。
“你早点歇着,我有事要忙。”他随口搁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他迅捷的脚步,却让谷墨语误以为他连跟自己站在一起都嫌讨厌。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谷墨语心口酸楚的叹息,既是因为挥不去压在心上的愁绪,也是因为不解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奇异的感伤反应。
很奇怪的,在幽然居住下来的谷墨语,已经不想走了。
她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她内力全失,需要地方静养的缘故。但是,其实她心里隐隐的知道,她是好奇着战寒南前恭后倨的态度,并无法不去在意。
幽然居,果真就像战寒南所说的,是一处清幽自然的好地方,环绕在外的寒松与翠竹,将所有喧哗的声音完全隔绝,住在这里,就像是隐居般的自在清闲。
谷墨语从来没想过要出幽然居去瞧一瞧,她专心在这里休养生息,三餐都是由一个叫如梅的姑娘送来的。
这里唯一的访客,是战寒南,可他亦不再与她多说些什么,每回出现,总是闲淡的问了她内功调理的进度如何,便迅速地离开了。
他的神情,是那么陌生疏离,也许正因为如此,谷墨语更常常想起从前他是用多么炽烈的眼神焚视她,然而每每这么一想,几许怅然若失的情绪便会袭上了她。
思绪里百转千回,都是他的名字,他的影子。她几番想提问,他是否在生她的气,但见到他冷峻的神色之后,却又总是怯怯作罢。
因此,这个问题一天困过一天,他的身影也成了她心头的常客,挥之不去,不请自来,最后,连她不愿意想着他都不行了。
这日,谷墨语正静静听着松涛鸟鸣,战寒南匆匆而至。
“有缺什么的吗?”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冷淡得像是来见她,是件不得不为的例行公务。
“没有。”谷墨语垂首敛眉,悠悠地说道。
“那好,你好好待着吧。”战寒南半转过身,打算这就走人。
最近他连锁商号里,有着太多的紧急事务要处理,而闲暇的时间又几乎被他用来造访药堂,搜罗有助于内力恢复的珍药奇材,战寒南实在没有多少时间在幽然居里多做停留,尽管他很想这么做。
“等等。”谷墨语鼓起了勇气喊住他。
“还有事?”他斜挑着眉梢,在谷墨语的眼中看来,像是带着一抹不耐烦。
谷墨语的语气中有畏怯,为她争得了战寒南全部的注意力,他索性转过身子,面对着谷墨语,问道:“此话怎讲?”
谷墨语匆匆地垂下螓首。我注意到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地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