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头顶。
所有的疑惑瞬间贯通!林辰那与年龄不符的深沉,那偶尔流露出的、近乎刻骨的冷漠,他那身神鬼莫测的医术和武功…景原来一切,都指向那场滔天血仇!
“不行!”沈清猛地转身,声音斩钉截铁,“爸,我得去!我得把他拦下来!连他父亲当年都他一个人去就是送死啊!”她抬脚就要往外冲。
“小清!”秦正鸿用尽力气喊住她,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苍凉,“你拦不住的这是他的血海深仇!是他身为林家男儿刻在骨子里的债!七尺之躯,焉能不报?!”
“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现在去就是送死啊!”沈清急得眼眶通红,“爸!您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将来九泉之下,我拿什么脸去见兰姐?!”
“罢了罢了”秦正鸿缓缓摇头,疲惫地靠回枕上,眼神望向虚空,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墙壁,看到了那宿命的洪流,“他既己下山,携怒龙之姿这世上,恐再无人能阻其锋芒。
江城要变天了惊涛骇浪己在眼前我们能做的,就是替孩子们守好最后这点根基,留条后路”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萧索。
“爸”沈清还想再劝。
秦正鸿却摆了摆手,挣扎着想要坐起:“小清扶我起来帮我换身衣服…”
“爸!您的身体”沈清看着老人虚弱的样子,心如刀绞。
“不碍事”秦正鸿喘息着,眼神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绝,“今晚我得去去风云的坟前看看陪他说说话”
别墅里,秦雪薇哪还有半分心思去想晚饭?
沈清那句“找陈霸拼命”如同魔咒在她脑子里疯狂盘旋。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揪心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林辰你这个混蛋!疯子!白痴!”她一边语无伦次地咒骂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抓起车钥匙,疯了一样冲出门,高跟鞋在空旷的车库里踩出凌乱的回响。
红色的跑车发出咆哮,箭一般冲出车库,融入江城渐次亮起的璀璨灯火之中。
秦雪薇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变幻的车流,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你在哪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别做傻事求你了…景”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哭腔。泪水模糊了视线,又被她狠狠用手背擦去。
可车开出去几条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猛地攫住了她。她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在路边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停住。
盘龙山庄在哪?!
这个陈霸经营多年、如同铁桶般的老巢,其具体位置在江城几乎是个禁忌的秘密!
普通百姓根本无从知晓,连她这个天姿集团的总裁,也仅仅听过这个名字,如同雾里看花。
秦雪薇颓然地把头抵在冰冷的方向盘上,巨大的无助感像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吞没。
晚七点五十分。盘龙山庄。
这座依山而建的庞大庄园,此刻静得可怕。
山风呜咽着掠过树梢,带来阵阵寒意。
看似宁静的夜色下,山庄的围墙阴影里、茂密的景观树丛后、甚至假山石隙间,仿佛蛰伏着无数双冰冷的眼睛,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切割着空气。
无形的杀气,沉甸甸地弥漫在每一寸空间,连虫鸣都消失无踪。
灯火通明的主厅,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主座之上,陈霸如山岳般端坐。他身形魁梧,一身黑色绸衫,领口微敞,露出小半截狰狞的过肩龙纹。
灯光落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鹰隼般的目光缓缓扫过厅堂,带着睥睨一切的霸气和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