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萧天的质问,陈济世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脸上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惋惜神情。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年轻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教导后辈的口吻:“《灵枢·决气》有云:血之与气,异名同类。可见,气血同源,本为一体。你只知气为血之帅,却不知血为气之母啊!”
“在阴阳离决之危候,患者体内精血已近枯竭,阳气无所依附,如无根之浮萍,随时都会消散。此时,你若强行补气,无异于抱薪救火!那微弱的宗气,根本无法推动早已凝滞的血脉,反而会加速阳气的耗散!”
他越说越起劲。
“故而,古之圣贤,在面对此等危症时,无不以通脉为第一要务!《伤寒杂病论》中的四逆汤,以附子、干姜之大辛大热,破阴回阳,强通血脉,为千古急救第一方!《千金要方》亦有记载,以重针之法,刺关元、气海,引火归元,其本质,也是为了强行疏通任督二脉!”
“可见,先通脉,后补气,以血载气,方为救亡图存之正道!你连这最基本的急救之理都未曾悟透,又谈何治病救人?实在是本末倒置,贻笑大方!”
他一番话说完,引经据典,条理清晰。
引得一旁的褚林和褚玄,都连连点头,看向萧天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失望。
陈老先生说得句句在理,相比之下,萧天那句“先通气”,就显得有些空洞和想当然了。
萧天静静地听着他那一番长篇大论。
“说完了?”他淡淡地开口。
陈济世一愣,点了点头:“说完了。”
“呵。”萧天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读了一辈子的医书,结果,却把自己给读傻了。”
“你”
“你只知引经据典,死记硬背,却根本不懂医道之本,在于变通二字!”
萧天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你所说的那些,不过是前人总结的经验罢了!可每个病人的体质不同,病机不同,岂能一概而论?”
“你只知血为气之母,那你可知,当精血枯竭,母体已亡,你又去何处求那血来载气?你用猛药峻补,不过是强行压榨病人最后一丝生机,看似回光返照,实则加速其死亡!”
“真正的医道高手,当以无形之气,化有形之血!以天地之灵,补自身之亏!这等境界,又岂是你这种只知照本宣科的庸医,所能理解的?”
“你简直是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陈济世被萧天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你竟敢说老夫是庸医?”
他怒极反笑:“好!好一个狂妄的小子!老夫倒要问问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老夫行医五十载,救人无数!当年,更是以一手九转还阳针,通过了华夏最高医学殿堂——国医堂的考核!若非老夫淡泊名利,拒绝加入,如今早已是国医堂的客座长老!”
“你呢?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除了会说几句大话,你还有什么?”
国医堂!
褚林眼中也露出了敬畏之色。
他沉声证实道:“不错。陈老先生所言非虚。我正是看中了陈老这份实力,才不惜花费重金,三顾茅庐,将他老人家聘请至此。萧先生,你的医术,或许有独到之处,但在陈老面前,还是应当谦虚一些。”
面对两人的联合施压,萧天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国医堂?”他看着陈济世,好整以暇地问道:“那,你认不认识,国医堂的首席国医,孙心海?”
听到孙心海这个名字,陈济世先是一愣,随即,又换上了一副讥讽的表情。
“呵呵,小子,消息还挺灵通嘛。竟然还知道孙老国医的大名?”
他嗤笑道:“孙老国医,乃是华夏中医界的泰山北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岂是你这种小角色,能够认识的?”
他以为萧天不过是想扯虎皮做大旗,拿孙心海的名头来吓唬人罢了。
萧天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脸上的讥讽,彻底凝固了。
只见萧天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直接按下了拨号键,并且,还开启了免提。
“嘟嘟”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迅速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