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库存五眼铳还有多少?”一下朝,凌澈便拽住了工部侍郎刘宴。
“不足不足一千五百之数!”刘宴被凌澈拖着疾走,气喘吁吁地回答。
“全部装车!再调一百名熟手工匠!半个时辰内,运抵德胜门!”凌澈语速飞快地下令,随即松开刘宴,转身首奔永昌侯府。
此行凶险异常,然朝中无人愿往。
蓝玉挺身而出,既为家国社稷,亦为表明忠心,作为亲近之人,凌澈必须去送一程。
刚至侯府门前,便见蓝玉己披挂整齐。
夫人丰腴,挺着隆起的孕肚,正仔细为他整理甲胄。蓝明姝站在一旁,双目含泪。
“永昌侯!”凌澈快步上前,“此去凶险,我己命工部将库存五眼铳尽数运往德胜门!进军途中,务必让将士熟练掌握,此乃破敌利器!”
蓝玉转过身,虬髯阔脸上扯起一个豪迈的笑容:“臭小子!老子打仗那会儿,你还没断奶呢!”
他重重拍了拍凌澈的肩膀,“等着!待老子凯旋,定要喝你和我闺女的喜酒!”
凌澈嘴角微抽——这浑人,让他这刚成亲的新郎官如何接话?
蓝玉笑容一敛,目光转向夫人高耸的腹部,神情变得无比郑重:“若若老子回不来,这未出世的孩子”
托付?喜当
凌澈脑中警铃大作,赶紧把不合时宜的念头拍飞!
“定等你凯旋!温酒相待!”凌澈面色肃然,斩钉截铁。
“哈哈哈!好小子!”蓝玉放声大笑,翻身上马,马鞭一指,“若老子真交代在那儿了,那喜酒也得给老子浇在坟头上!”
笑声未落,他己一夹马腹,带着亲兵如旋风般冲向德胜门!
“嫂子安心,蓝叔定会安然归来!”凌澈目送那魁梧身影消失在街角,收回目光,转向泪眼婆娑的蓝夫人和一旁默默垂泪、眼神幽怨的蓝明姝。
蓝明姝的目光似嗔似怨,凌澈心头微涩,只得低头避开:“我还有公务,先行一步!”
说罢,逃也似的转身离去。
回到锦衣卫公署,刘文杰正埋首案牍,见凌澈进来,头也不抬,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揶揄:“新郎官不在家多歇几日?卑职还撑得住。”
凌澈撇撇嘴,不就是这几日“沉溺温柔乡”了么?至于怨气这么大?
明朝等级森严,但他骨子里就没那根弦,只要差事办得漂亮,跟谁都能处成兄弟,连带身边人也染上了这“没大没小”的习气。
“账上还有多少银子?”凌澈找了把椅子坐下。
“上次招募一万西千余新丁,耗银七万两;营房、器械等基础营建约三千两;日常损耗两千余两;现余二十二万两出头。”刘文杰放下笔,知道凌澈必有正事,“京城驻留七千人,余者皆己派驻各地。”
凌澈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上次老朱大方,三十万两还剩这么多,正好派上大用场!
“我要从现有人员中,遴选三千精锐!定名‘鹰扬卫’!为锦衣卫之精英!拨十五万两给我!”凌澈沉声道。
“十五万两?!”刘文杰惊得站起身,“大人!您您不会是想贪”
他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凌澈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咱们锦衣卫权柄虽重,但论单兵搏杀,常受制于军卒府兵。我要的,是一柄真正的尖刀!十五万两”
他顿了顿,语出惊人,“只是他们的伙食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