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长则数月,短则半月我定归来。凌澈!)
“混蛋!”汝宁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她攥紧那薄薄的信纸,望着瞬间变得无比空旷冷清的校场,仿佛心也被那铁骑带走了。
“报——!!!”一名传令兵风尘仆仆冲进中军大帐,“将军!哨探回报,脱古思帖木儿部似有拔营后撤迹象!”
正抱着一条烤得焦香流油的大棒骨啃得满嘴流油的蓝玉,闻言动作猛地一顿!
他眼中精光爆射,“当啷”一声将啃了一半的骨头随手扔在地上,油腻的大手在战袍上一抹,霍然起身!
“跑?这老小子缩头乌龟当了这么久,老子早就怀疑他没带够本钱!估摸着只有几万兵马!”
蓝玉狞笑着,声如洪钟,“给老子擂鼓!聚兵!把五眼铳都给老子推到最前面去!”
他大步走到帐外,看着迅速集结的士兵,声震西野:“他要是真敢跑,今天就是他的死期!老子要全歼了他!他要是敢不跑,嘿嘿,就让咱们的五眼铳先给他放放血!耗他个千八百人再说!”
蓝玉的狂傲点燃了全军的士气!
见识过五眼铳齐射威力的将士们,眼中都燃烧着必胜的火焰。
上千支五眼铳轮番齐射,那将是何等毁天灭地的景象?
十万颗灼热的弹丸倾泻而出,足以在鞑靼骑兵冲锋的路上铺就一条死亡之路!
再加上散射造成的杀伤每场战斗必将让敌人胆寒!
压抑和绝望笼罩着残破的军帐。
血腥味、汗臭味和草药味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冯将军!不能再打了!我军己深入草原腹地,瓦剌骑兵数倍于我,连日苦战,伤亡己逾万!再耗下去,兄弟们都要被他们一口口吃光啊!”一名副将声音嘶哑,眼中布满血丝。
“将军粮草粮草也快见底了”
“是啊将军,弟兄们”
冯胜坐在主位,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眼窝深陷,双目赤红得如同滴血,眼神时而涣散时而狰狞。
他己经不知多久没有合眼了,每一次闭眼,妻儿惨死的画面就如同噩梦般将他吞噬。
帐中副将们焦虑的声音,在他听来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迷雾,忽远忽近。
“我为大明征战数十载最后最后竟落得家破人亡”
冯胜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不甘,“我我誓与瓦剌”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他身体一晃,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将军!”
“将军!快!军医!”
帐内顿时一片混乱。
军医匆匆赶来,诊脉后长舒一口气:“将军是心力交瘁,悲愤过度,昏厥过去了,需要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