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刻钟后首扑城门。我自有法子,叫那城门洞开。”
凌澈将手中最后一块肉干狠狠塞入口中,粗糙的纤维混着唾液,被他梗着脖子用力咽下,喉结剧烈地滚动。
这一顿,他生生嚼碎了三斤风干的牛肉!
腹中升腾起灼热的力量感,足够支撑他接下来的三时辰搏命厮杀。
胡川的目光掠过身旁沉默如石的徐膺绪,微微颔首。
这一路疾行,徐膺绪几乎未曾合眼,只是抱着他那杆长枪,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冰冷锋锐的枪尖,仿佛在汲取某种无声的力量,又似在压抑着即将喷薄的熔岩。
凌澈无声地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劝慰。
有些坎,只能自己跨;有些恨,只能用血洗。
待此间事了,再好好安顿徐达的后事,总会有过去的时候。
“站住!什么人?!”
城头上传来一声厉喝,带着深夜执勤的警惕与不耐。
凌澈立刻佝偻起腰背,将整个身形藏在阴影里,声音刻意压低,透着几分风尘仆仆的疲惫:
“军爷,小的小的从开封府来,投奔北平亲戚,路上耽搁,错过了驿站这荒郊野外的实在瘆人,求军爷行个方便,开开城门,容小的进去避避风吧”
“滚蛋!宵禁时辰,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开!”城头那声音毫不客气地斥骂回来。
这反应在凌澈意料之中。
他眼神一凛,脚下微沉,筋骨蓄力,正欲强行登城——
“慢着!”另一个略显油滑的声音插了进来,“小子,跑这么远路,身上就没带点好东西孝敬孝敬军爷?让军爷们满意了,这城门缝嘛,也不是不能给你开一条”
先前那士兵似乎想阻拦,却被油滑声音的主人一把拉住,凑近了耳语,声音虽压得低,却带着贪婪的兴奋:“你傻啊?这深更半夜能摸到城下的,身上能没点油水?进城了可就咱们说了算,白天轮得到咱哥俩?机不可失啊”
两人在城垛后嘀咕了一阵,很快达成共识。
那油滑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子,等着!别出声,爷这就给你开门,麻溜进来!”
城头两个身影消失了。
凌澈紧抿的嘴唇悄然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好!
省了硬闯的力气,有这俩贪货“帮忙”,大事可成!
城门内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沉重的木栓被一点点、极其缓慢挪动的“嘎吱…嘎吱…”声。
两人显然怕惊动旁人,动作小心翼翼,耗时漫长。
凌澈屏息凝神,在寒夜中静静等待。
约摸一炷香后,门内终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厚重的城门猛地一震,向内晃开一道窄缝!
“快!快进来!”那油滑士兵探出半个脑袋,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哼。